第29章 书房密议谋支援
张师长府邸藏在老槐树林深处,朱漆大门上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门两侧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却仍透着股威严。沈沛君站在门外侧的阴影里,理了理身上的藏青布衫——这是从丐帮弟子那儿换的便服,领口别着一枚极小的铜制梅花扣,是张师长当年给沈父的信物,凭这个能直接进内院。
她深吸了口气,抬手叩了叩门环。铜环撞击木门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没过多久,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灰布短打的老管家探出头来,见是沈沛君,眼神亮了亮,连忙侧身让开:“沈副官,您可算来了!师长在书房等您半天了,特意吩咐过,您来了直接带您过去。”
沈沛君点点头,跟着老管家往里走。府邸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青砖铺就的小路两侧种着几棵老槐树,树叶在秋风里簌簌作响,落下的槐叶铺了薄薄一层。穿过前院,绕过栽着石榴树的天井,就到了书房门口。老管家抬手敲了敲门:“师长,沈副官来了。”
“让她进来。”书房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是张师长。
沈沛君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墨香、烟草味和旧书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房不大,却布置得规整,正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军事书籍,从《曾胡治兵语录》到《孙子兵法》,书脊大多泛黄,显然是常被翻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21军防区图,图上用红笔圈着几个重点区域,其中南山神仙府的位置被画了个圈,旁边写着个“疑”字。
张师长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却梳得整齐,脸上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是早年打仗留下的痕迹。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很长,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正是沈沛君从义昌堂火海里抢救出的账本照片,照片边缘被烟头烫了个小窟窿,显然张师长已经看了很久。
“坐吧,桌上有茶,刚泡的沱茶,你父亲当年最爱喝这个。”张师长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语气里带着些感慨。他和沈父是军校同学,后来一起在21军做事,算是过命的交情,沈父被害后,他一直暗中照看着沈沛君,只是碍于李军长的势力,不敢太过明显。
沈沛君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账本照片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师长,您已经看过照片了?”
“看过了。”张师长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烟灰缸里,他盯着照片,眼神沉了下来,“‘纯阴3人送地宫、纯阳1人待寻’,李军长这是疯了!居然跟一贯道这种邪教勾连,用活人献祭搞什么长生秘法,这要是传出去,21军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沈沛君心里一紧,连忙从怀里摸出另外几张照片——有蓝布道士的画像,有神仙府外围的守卫分布图,还有周明抄的李军长行踪记录,一一摆在张师长面前:“师长,不止这些。李军长每月都往神仙府跑,还调军需处的卡车往那边运‘物资’,周明说,那些卡车里装的是木笼子,里面都是被抓的纯阴八字少女。还有,蓝布道士是一贯道的人,上次在山腰设幻境阻拦我们,还说‘李军长等你们’,这足以证明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张师长拿起照片,一张一张仔细看,眉头越皱越紧。他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把照片放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些沉重:“我早就觉得李军长不对劲了。他这半年来,一会儿说要‘巡查防务’,一会儿说要‘整顿军需’,可每次都往南山那边跑,还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军需处和情报科,我想查,却总被他以‘军政分离’挡回来。没想到……他居然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师长,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沈沛君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周明查到,李军长在找纯阳八字的军官,我……我就是纯阳命格。他要在月圆夜开坛献祭,到时候不仅那些被抓的少女会遭殃,我也会被他当成祭品。更重要的是,清虚古观下面有个唐代地宫,一贯道的人在里面搞‘声波共振器’,要是被他们激活,可能会影响整个西南的安危。”
提到“纯阳命格”和“声波共振器”,张师长的眼神变了变,他抬头看了沈沛君一眼,眼神里带着些担忧:“你是纯阳命格?这事可大可小。李军长为了长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可得小心。至于那‘声波共振器’,我倒是听情报科的人提过一嘴,说李军长从西北调了些铜件过来,说是‘科研设备’,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邪教的邪器。”
“所以我来找您,是想跟您借些支援。”沈沛君攥紧了怀表,语气坚定,“陈书景正在改良声波发生器,能干扰红线控制和共振器;罗四海联系了丐帮和镖行,已经拿到了八门金锁阵的阵图,知道生门在哪。我们需要武器——步枪、手榴弹,还有运输武器的车辆,只要有这些,我们就能在月圆夜之前闯进神仙府,毁了共振器,阻止献祭。”
张师长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像是在思考。书房里静得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窗外的槐树叶又落下几片,飘到窗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些决绝:“我可以给你10支汉阳造步枪,2箱手榴弹,还有50发子弹。运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让军需处的老吴安排民间货运马车,半夜从西城门运出去,直接送到陈记实验室附近的仓库——李军长的人不会查民间马车。”
沈沛君心里一松,连忙站起身:“谢谢您,师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等解决了李军长,我会把所有证据交给您,让您在军内主持公道。”
“公道……谈何容易啊。”张师长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沈沛君,“这是武器清单和仓库地址,老吴会在半夜三更等你,你拿着我的手令去就行。不过你得记住,我不能公开出兵帮你——李军长在军内的势力太大,他的亲信遍布各个部门,我要是明着帮你,不仅救不了你,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沈沛君接过清单,指尖触到纸上的墨迹,心里一阵暖流。她知道张师长的难处,在这种军阀混战的年代,能暗中提供支援,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她把清单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师长,我明白您的难处,这份情我记着。等这事了了,我一定想办法帮您清除李军长的亲信,还21军一个干净。”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师长笑了笑,眼神里多了些欣慰,“你父亲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会高兴的。对了,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李军长最近在查‘通共’的人,已经抓了好几个军官,你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被他抓住把柄,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沈沛君点点头,她想起周明说的军需处小王被抓的事,心里更警惕了:“您放心,我会注意的。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得赶紧把清单交给陈书景他们,安排半夜取武器。”
“去吧,路上小心。”张师长挥了挥手,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递给沈沛君,“这是我当年用的勃朗宁,子弹已经装满了,你拿着防身。李军长的人肯定在外面盯梢,你从后门走,老管家会带你去。”
沈沛君接过手枪,枪身沉甸甸的,还带着些温度。她攥紧手枪,对张师长拱了拱手:“谢谢您,师长。”
跟着老管家走出书房,绕过后院的回廊,就到了后门。后门外侧是一条窄巷,巷子里堆着些废弃的木箱,墙角的路灯坏了,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老管家打开门,压低声音说:“沈副官,您沿着这条巷一直走,走到头左转,就是大街了。巷子里有我们家的人盯着,要是遇到可疑的人,您就咳嗽三声,他们会出来帮您。”
“谢谢您,老管家。”沈沛君道了声谢,快步走进巷子里。
巷子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侧的墙面上爬满了藤蔓,偶尔有几片叶子落在肩上。沈沛君攥紧怀里的清单和手枪,脚步放得很轻,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她知道,李军长的人肯定在附近盯梢,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快到巷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低声说话:“就是这条巷,刚才看见有人进去了,肯定是沈沛君!师长府的后门就在这儿,她肯定是来跟张师长通风报信的!”
沈沛君心里一紧,连忙加快脚步,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一个穿灰色短打的男人站在转角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往巷子里张望。是李军长的人!她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手枪,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沈副官,快跟我来!”
沈沛君回头一看,是个穿黑色短打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是张师长府的护卫。年轻人拉着她往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躲,刚躲进去,就看见几个穿军装的人冲进了巷子里,手里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人呢?刚才明明看见进来了!”
“搜!仔细搜!找不到人,咱们都别想好过!”
手电筒的光在巷子里扫来扫去,离小胡同只有几步远。沈沛君屏住呼吸,攥紧了怀里的手枪,手心全是汗。年轻人趴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出声,他们搜一会儿找不到,就会走的。师长早就料到李军长会派人盯梢,特意让我们在这儿等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有人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跑哪儿去了?难道是我们看错了?”“不可能!肯定是从别的地方跑了,咱们去前面的大街搜!”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年轻人才拉着沈沛君从胡同里出来,指了指前面的大街:“沈副官,您沿着这条街走,前面有辆黄包车,是我们安排的,会送您到陈记实验室附近。您快走吧,晚了就不安全了。”
沈沛君点点头,快步走向大街。夜色渐深,重庆城的灯光星星点点,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是撒了一地碎金。她坐在黄包车上,风吹在脸上,带着些凉意,却让她更加清醒——手里的清单不仅是武器,更是希望,只要能顺利拿到武器,和陈书景、罗四海汇合,就能阻止李军长的阴谋,救回那些被抓的少女,也保住自己的性命。
黄包车穿过一条条小巷,远处传来钟楼的钟声,“当——当——”一共敲了十下。沈沛君摸出怀里的怀表,打开表盖,看着里面的照片,轻声说:“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您被害的真相,还西南一个太平。”
怀表的指针在灯光下慢慢转动,像是在为她的誓言作证。车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离陈记实验室越来越近了,沈沛君攥紧怀里的清单,心里充满了坚定——不管接下来遇到多少危险,她都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