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次察觉诡异关联

直播结束后的几天，叶苒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名为“怪味”的石子，荡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那股昆虫蛋糕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巨大，她足足喝了两天白粥才感觉自己的味蕾恢复了点人样。但真正让她心神不宁的，并非蛋糕本身，而是直播结束后那口苦瓜汁带来的、几乎同步的、难以解释的生理共鸣——虽然她当时并未深想，只归咎于自己味觉失灵。

然而，命运的恶作剧并未停止。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叶苒决定用一场“重口味”直播来冲冲喜，彻底告别昆虫蛋糕的阴霾。她选择的武器是美食界的争议之王——螺蛳粉。

直播间里，酸笋特有的浓郁气味已经弥漫开来，爱者趋之若鹜，恨者避之不及。弹幕里照例是两极分化的热烈讨论。

“家人们，今天我们来嗦粉！”叶苒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臭’并快乐着！这酸爽，才正宗！”

她熟练地挑起一筷子浸满红油的米粉，吹了吹气，然后“吸溜”一声，痛快地吸入口中。

霎时间，酸笋发酵后的浓烈酸臭、辣椒油的灼热、骨头汤底的鲜醇，以及花生米的香脆，各种味道层次分明又交融一体，在她的口腔里上演着一出味觉的交响乐。

“哇！就是这个味儿！太上头了！”她满足地眯起眼，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几乎就在她咽下那口粉的同一毫秒——

城市另一端，一家格调高雅、私密性极佳的商务茶室里。

楚墨正与一位极其重要的海外客户进行最终的合作洽谈。空气里流淌着清雅的茶香和舒缓的古典音乐。客户是位举止优雅的中年女士，对细节要求严苛。

楚墨身着熨帖的深蓝色西装，神情专注，正用流利的英语阐述着合作方案的最终细节，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流畅得如同预设的程序。

“……所以，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坚信这个联合方案能为您打开亚太市场的……”他的话说到一半。

毫无征兆地！

一股极其霸道、极具穿透力的、难以形容的——酸臭味——如同一个无形的炸弹，精准地在他的口腔和鼻腔内猛烈爆开！

那味道是如此强烈、如此真实，仿佛有人硬生生在他嘴里塞了一大口发酵过度的酸笋，混合着辣椒和油腻感，瞬间淹没了他舌尖上残留的顶级金骏眉的醇厚回甘。

“！！！”

楚墨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瞬间僵硬。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极其轻微、却被无限放大的吸气声。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从冷静自持到强忍震惊，再到一种极力压抑生理反应的铁青。胃部条件反射地痉挛起来，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天灵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额角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对面的客户停下了搅拌咖啡的动作，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画的眉毛，眼中流露出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Mr. Chu? Are you alright? You look… pale.”（楚先生？您还好吗？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楚墨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但CPU几乎被那诡异的“螺蛳粉味”烧得过热死机。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失态地干呕出来。他迅速拿起手边的冰水，猛地灌了一大口，试图用冰冷的液体镇压下去那该死的味道和呕吐欲。

冰水短暂地冲淡了味道，但那股“灵魂冲击”感依旧萦绕不散。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有些扭曲的笑容，尽管嘴角都在微微颤抖：“My… deepest apologies, Ms. Williams.”（威廉姆斯女士，非常……抱歉。）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A sudden… gastric discomfort. It’s nothing serious, please.”（突然有点……胃不舒服。不严重，请别担心。）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可信，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依旧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对楚墨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他必须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一边抵御着口腔里周期性返上来的、若有似无的酸臭味幻觉，一边维持着专业的姿态，完成这场关乎数亿投资的谈判。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终于，送走了面带疑虑却保持礼貌的客户，楚墨几乎是立刻沉下了脸。他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然后重重地靠在后座，扯开领带，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不是错觉！ 绝对不是！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呢？！董事会上的昆虫蛋糕，洗手间的苦瓜汁，还有刚才的……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愤怒、困惑、还有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他楚墨的人生从来都是精准的蓝图，容不得半点计划外的差错，更何况是这种荒诞离奇、严重影响他专业形象的超自然现象！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对副驾的特助冷声道：“体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还有，我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特助被他语气中的寒意惊得一凛，立刻汇报：“楚总，体检安排在明天上午。至于接触点排查……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您当天的饮食、饮水、接触的物品，都与往常无异，其他人也并无类似反应。”

“废物！”楚墨低斥一声，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查不出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难道……问题不是出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更加烦躁。如果不是他自身或环境的问题，那又会是什么？某种针对他的远程精神攻击？这想法太过科幻，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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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苒这边，日子同样不太平。

螺蛳粉直播大获成功，流量爆棚。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新的“意外”就接踵而至。

一次直播介绍一款新出的日本抹茶生巧时，她正细致地描述着抹茶特有的海苔清香和回甘，以及生巧丝滑绵密的口感。

突然，一股极其尖锐、纯粹的苦涩味毫无预兆地入侵！

那苦味极其浓郁，带着一种烧灼般的质感，瞬间覆盖了抹茶的清雅和巧克力的甜腻，霸道得让她差点当场表情失控。

“呃……这个抹茶的味道……非常……浓郁，”她猛地停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努力维持着微笑，试图把话圆回来，“回味带着一种……成年人的……深邃感？”

弹幕飘过疑问： 【主播刚才表情好奇怪？】 【是不是太苦了？】 【这款抹茶含量好像确实很高哈哈！】

叶苒心里疯狂吐槽：这不是含量高不高的问题！这根本是像直接嚼了一把咖啡豆啊！

还有一次，她晚上嘴馋，偷偷挖了一大勺花生酱吃，那浓郁坚果香带来的幸福感刚涌上心头，下一秒，一股辛辣感猛地刺中她的舌尖，像是猝不及防被人喂了一口芥末，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咳咳咳……”她趴在厨房台子上咳嗽，心里满是问号。这花生酱是变态辣口味的吗？明明标签不是啊！

一次次的“味觉失灵”和“串味”让她再也无法用巧合来安慰自己。

她坐在乱七八糟却温馨的卧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堆满零食、玩偶和直播道具的桌子上。

“不对，这绝对不对。”她喃喃自语，“好像……总有一个人……在跟我同步吃东西？而且吃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太诡异了！

她犹豫再三，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打开常去的直播论坛和粉丝群，编辑了一条动态：

“求助万能的网友们！最近遇到一件超级诡异的事情！好像不管我吃什么，世界上总有另一个人能同步尝到味道？反之亦然！有人遇到过类似情况吗？或者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在线等，挺急的！！（不是炒作！认真的！）”

动态发出去后，评论区迅速被粉丝占领。

【哈哈哈哈苒苒你是不是直播做傻了？】 【新型行为艺术吗？主播真会玩！】 【信你个鬼，肯定是新企划预告！】 【是不是想骗我们也去尝昆虫蛋糕？】 【宝贝醒醒，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几乎清一色的调侃和不信，偶尔有几个表示关心的也建议她去看看医生。叶苒看着这些回复，有些泄气，果然没人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就在她准备关掉网页时，一条新的私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她点开一看，是一个没有任何动态、头像一片空白的三无小号。

对方的ID只有一个简单的句点：“.”。

私信的内容很短，却让叶苒的脊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

“味觉同步？感知纠缠？你或许触碰到了‘契约’的边界。这不是病，但比病更可怕,想知道更多，就别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