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郝玉兰眼中有些许惊讶,却没看出有生气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二狗还是拽着郝老师的车把,“班主任老师,你用车子载我骑了这么远的路,到屋里歇一歇再走也行啊。”
“可是我不累啊,”郝玉兰忽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已经不当老师了。”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二狗讪讪的笑了笑,“老师……姐姐,这不是累不累的问题,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能不表示感谢呢。”
“姐姐?我比你大这么多,咯咯。”
“你比我大多少呀,也就五六岁吧?”
“五六岁?咯咯,我都快三十了,比你妈也小不了几岁的。”
“你比我妈小多了,我妈三十多了。那你也就二十来岁,还是大闺女哩。”
郝玉兰咯咯一阵笑,“我都有孩子了,还大闺女呢。”
二狗一副大人的口吻:“在我面前,你还是年轻。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正是兴旺时期,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郝玉兰哈哈大笑:“还会毛主席语录呢,还在你面前,你就是个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二狗佯装生气,“你见过哪个小孩子嘴上长胡子的?”
二狗嘴上的确长了一层毛茸茸的黑毛,应该就叫胡须,但郝玉兰却有不同的见解,她仔细端详了一阵,“这不是胡子,应该是汗毛,哪有小孩子长胡子的。”
“姐,你怎么还叫我小孩,我真是大人了。”
“你哪里大?”说完,郝玉兰似是想起了什么,咯咯轻笑中脸色微微一红。
“姐,快进屋歇一歇吧,这天气太热了,避避暑再走。再说,你要这样就走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二狗说话间偷瞄了郝玉兰光洁的大腿一眼。
郝玉兰仰起脸转动眼珠,似在苦苦思索,但很快就点点头,“好吧,你这同学,真拿你没有办法。”
郝玉兰将自行车停在了瓜棚旁,二狗眼看着她停好车子才放下心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前,二狗侧身伸手,做了个很绅士的邀请动作:“姐姐,里面请——”
郝玉兰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但也没停留。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都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家具只有一张大竹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一把椅子和几个小板凳。
郝玉兰一进来就简单整理了一下床单,顺势坐在床沿上。二狗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端起来时才想起什么来,搔着后脑勺,“姐,就这一个杯子,而且是我用过的,你……”
郝玉兰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笑吟吟的说:“我没有嫌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渴。”二狗又搔了搔后脑勺,“老师,不,姐,你先坐一会儿,我想拉屎,憋不住了,那里有风扇,你自己开吧。哎呀,憋不住了。”
“二狗,你快去吧,看把你脸都憋红了,别管我,快去!”
二狗急匆匆的跑出去,却没有如厕。这只是他的一个手段,他想摘个西瓜给老师吃,又怕老师阻拦,只能编出这么个理由,仓促之间他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
他在瓜地里左看右看,终于看上了一个大西瓜,抱着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到,老师家里还有孩子,她家又没种西瓜,可能也舍不得买吧。于是,将西瓜放在门口,又折身摘了个大西瓜放在郝玉兰自行车前的篮子里。他做这一切完美的避开了门口,避开了郝玉兰的目光。等他抱着大西瓜进来的时候,郝玉兰也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厕所了吗?”
二狗笑了笑,“回来顺便摘个西瓜,天气太热,吃个西瓜解解暑。”
“这西瓜是要卖钱的,让你爸知道了看不打你屁股!”
“瞧老师说的,这是自己地里长的。再说,就算我爸在这里,知道老师老了,也会摘个西瓜吃的。不过,这西瓜刚摘下来不好吃,最好用井水泡一泡更甜。”
“但是没有井水呀。”
“有,地里就有,之前就是个泉眼,我爸下了两节管子,就变成了个两米来深的水井,这水可凉了。”
西瓜地里确实有这么个水井。二狗拎着绳子打了一桶井水,将西瓜浸入。可西瓜一到桶里就漂浮起来,二狗就用手按下去,几次三番,还是没有搞定。
“没事,西瓜就是能漂起来,你摁不下去的。”
“西瓜还得等一会儿,正好你多休息一会儿,你要是觉得困,可以在床上睡一觉。”说着,二狗又瞟了一眼郝玉兰光滑的腿,这次不单是大腿。
“我不困,谢谢你!”不知为何,郝玉兰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许多。
“咦,老师,你怎么不开风扇,我说咋这么热呢。”
郝玉兰轻轻嗯了一声,倒没说什么。二狗却有话要说:“老师,不对,姐姐,太热了,我想光着膀子行吗?”
“怎么不行啊,小孩嘛,你脱了就是。怎么,你还怕我笑话呀。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很多都脱光了去河里洗澡呢。”
这次郝玉兰叫他小孩,他却没反驳。他脱掉上衣后,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姐,我也去河里洗过澡。”
“是么,夏天就是太热。”
二狗说完那句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红了。郝玉兰到底心细,发觉了他的异常,“怎么了,二狗,脸咋这么红?”
“热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二狗,你这次考试,数学扯了后腿,要不你的成绩还要靠前。不过,这样倒是进步的空间很大,放暑假你在看瓜,那就不能做作业了吧?”
“我带着作业呢,想做就做。”
“噢,这样还挺好。过完暑假就升入五年级了,还要多一门课程,所以数学一定要补上去。要不,我有时间就来给你补补数学咋样?”
“那敢情好,太棒了!有了老师的教导,我定会成绩突飞猛进,一路高歌……”
郝玉兰咯咯大笑,“你倒挺能拽词!”二狗搔了搔后脑勺,忽然抬起头,“什么,还要多一门课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