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外界的目光——绯闻的滋生
柠檬硬糖测试带来的震撼余波，像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在两人之间持续微妙地扩散。那种触及灵魂深处的短暂共鸣，无法被简单地归类和分析，它悄然改变着某些东西。楚墨依旧理性，但他的分析报告中开始出现“情感投射”、“共情强度”等更柔软的词汇；叶苒依旧活泼，但在直播品尝甜蜜食物时，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忡，仿佛在品味另一份遥远的孤寂。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内部探索这诡异连接的同时，外部世界并非真空。他们频繁的、模式固定的联系，以及楚墨近期反常的“深居简出”和“拒绝一切非必要社交”，开始落入旁人眼中，并被赋予了各种猜测性的色彩。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叶苒的闺蜜兼直播间房管，林薇。
一次直播结束后，林薇一边帮叶苒整理设备，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苒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情况？什么情况？”叶苒正对着小镜子卸妆，随口回道。
“就……感情情况啊！”林薇凑近了些，挤眉弄眼，“我看你最近老是直播到一半就看手机，有时候还偷偷回消息，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而且请了好几天假，之前还突然跑回老家……快说！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对象是谁？是不是那个……经常给你刷巨额礼物的‘M’先生？”
叶苒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她最近和楚墨的“报备”确实频繁，而且因为那次定向测试的成功，心情难免有些异样的波动，没想到都被闺蜜看在了眼里。
“哎呀你别瞎猜！”她连忙否认，脸却有点发热，“哪有什么‘M’先生！就是一个……一个朋友！有点事情需要经常沟通而已！”她含糊地搪塞着。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需要你吃个蛋糕喝杯咖啡都提前报备一下口味和心情啊？”林薇显然不信，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而且看你那表情，可不像普通朋友哦~是不是那种……成熟稳重又多金的精英男？哎，我好像之前看你聊天界面，那个头像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叶苒心里一惊，赶紧打断她：“没有的事！就是一个搞科研的朋友！在做一项……呃……人类味觉感知的长期跟踪研究！对！我是他的志愿者之一！所以需要记录饮食和情绪数据！”她急中生智，编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借口。
“味觉研究？”林薇狐疑地打量着她，“听着怎么这么玄乎？哪个研究所的啊？还得志愿者随时报备心情？这研究范围也太广了吧？”
“就……一个很前沿的交叉学科项目！说了你也不懂！”叶苒强装镇定，把卸妆棉扔进垃圾桶，“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许再八卦了！”
林薇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明显欲盖弥彰的态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拉长了语调：“好吧好吧，志愿者同志~不过啊，”她凑近压低声音，“要是真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我可是火眼金睛！”
叶苒送走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闺蜜，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点乱。连林薇都看出异常了，看来她和楚墨之间的互动，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确实充满了暧昧色彩。
与此同时，楚墨那边也并非风平浪静。
耀霆资本总裁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微妙。楚墨休养后回归，虽然工作效率依旧惊人，但一些细微的变化却逃不过身边最亲近的几位高管的眼睛。
他开会时，手机不再像以前那样倒扣在桌面上置之不理，而是会偶尔瞥一眼屏幕，虽然表情毫无变化，但那种下意识的关注本身就已足够反常。
一次重要的投资决策会上，一位副总正在陈述方案，楚墨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预览（他忘了关闭预览功能）。
离他稍近的助理清楚地看到发信人备注是【叶苒】，内容一眼扫去是：“下午直播试吃新到的猫山王榴莲，气味攻击力预计MAX级，口感浓甜腻度9级，一小时后开始，持续约二十分钟，预警！”
楚墨面不改色，手指一动熄灭了屏幕，示意副总继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但会后，那位眼尖的助理还是忍不住私下向首席特助打听：“王特助，楚总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好像是一位……主播？还挺关心楚总吃什么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王特助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凛，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回答：“李总，楚总的私事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做好分内工作就好。”但他自己心里也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楚总最近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从之前的突然“身体不适”到现在的频繁“信息互动”，一切都指向某个未知的私人领域。
更麻烦的是，商业对手的嗅觉同样灵敏。楚墨近期异常低调，拒绝了几场重要的行业峰会，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很快，一些小道消息开始在圈内流传。
某次商业酒会上，一位与耀霆资本存在竞争关系的对手公司高管，端着酒杯状似亲热地凑近楚墨。
“楚总，好久不见啊！听说您前阵子身体抱恙？现在可大好了？”对方笑容可掬，眼神却带着试探。
“劳烦关心，已无大碍。”楚墨举杯淡淡回应。
“那就好，那就好！”对方笑着，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狎昵，“不过啊，楚总，这事业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听说您最近……金屋藏娇？是一位人气美食主播？年轻人嘛，理解理解，哈哈哈！什么时候带来给大家见见？”
楚墨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冰刃般扫过对方：“张总看来是对新能源项目的细节不感兴趣，反而更关心楚某的私生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讪讪地找补了几句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虽然当面震慑住了对方，但楚墨的心情却沉了下去。流言已经传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开始试图与他的事业产生关联。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
他回到公寓，脱下西装，感到一阵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来自工作强度，而是源于这种无法掌控的、来自外界的窥探和误解。他讨厌一切脱离计划的事物，而现在，他和叶苒的关系（尽管他并不认为那是“关系”），正是一个巨大的、不断产生意外的变量。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叶苒的预警信息，关于明天早餐可能会尝试一种新出的超酸酸奶。
他看着那条信息，目光复杂。
这些机械的报备，原本是为了建立秩序和控制感。但现在，它们本身却成了外界眼中“非常关系”的证据。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叶苒被这条该死的契约捆绑在一起，不仅仅要面对内部的超自然困扰，还要开始应对外部的、世俗的压力和目光。
这些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恶意的……将会无处不在。
而他们之间那种纯粹（尽管诡异）的、“为了解决麻烦”而建立的连接，似乎正被外力推着，滑向一个更加复杂、更难以定义的方向。
楚墨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麻烦，似乎永远比解决方案来得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