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守门人
夜来，市灯一盏盏熄，只剩长街尽头，一束追光打向高空——
那里，悬着一扇门。
门框由断裂的锁链缠绕，门楣写：
「此门通往·被记住」
我抬脚，却迈不动——
左脚腕上，黑色小鱼咬住锁链，把我固定在零号。
喉咙里，黎鲤漓轻声：
“我守此门，你守我。”
“守门人，不能离。”
我蹲身，抚小鱼：“那便让门过来。”
话音落，整条长街折叠，像纸模型被收起，
瞬间缩成一方棋盘，黑白格子，各占一半。
我站在黑格，门在白格。
棋盘规则浮现空中：
「黑子先行，落子即命。」
我指尖捏起自己——
没错，棋子是缩小版的我，闭眼，如婴。
落子！
棋子触格，化作一条倒悬河，水声轰隆。
白格门被冲得摇摇欲坠。
“再来。”
我接连落子：
——向日葵田，化作盾；
——铜钱雨，化作剑；
——糖人泪，化作火。
门被烧得只剩骨架，却仍在。
最后一子，我抚右眼，抠出金色竖瞳——
疼，却不及她当年拔鳞。
瞳子落盘，化作一尾赤金鲤鱼，跃起，甩尾，
“啪”一声，门骨粉碎。
追光熄灭，棋盘消失，
只剩那尾鲤鱼，在空中回头，口吐人言：
“徒弟，门开了，跟我回家。”
我伸手，鲤鱼却先一步炸成金粉，
金粉落处，长出一条新路，路牌写：
「被记住·入口」
我抬脚，黑色小鱼自动松口，化作锁链，一头连我，一头连路牌——
长度无限，允许我走，却不允许我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