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配音工作结束后，林洛被王姐叫去公司整理广播剧的角色资料。等她把最后一份表格核对完，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写字楼里的人大多走空了，只有少数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又在身后依次熄灭，显得有些空旷。
刚按下电梯，旁边安全通道的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顾衍初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
林洛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惊讶：“你还没走？”
“刚和团队开完会。”顾衍初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在核对影视改编的初步预算，耽误了些时间。”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林洛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想起下午在录音棚里他说“很贴合角色”时的样子，脸颊又有些发烫。
“你住的小区离这儿不远？”顾衍初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走路大概二十分钟。”林洛点头，“平时不忙的时候，我喜欢走回去，就当散步了。”
电梯到了一楼，门刚打开，一阵冷风就灌了进来，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林洛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顾衍初已经先一步挡在她身前，伸手按住电梯门，示意她先出去。
“这么晚了，走路回去不太安全。”他跟上来说，“我送你。”
林洛刚想拒绝，就看到他已经走向停车场的方向，步伐自然，像是早就做了决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晚的车流。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顾衍初没开音乐，车厢里很安静，却并不尴尬。
“今天录的小丫鬟角色，”他忽然提起，“你处理那个嗔怪的尾音时，比剧本标注的更灵动些。”
林洛有些意外他记得这么清楚：“我觉得那个角色虽然娇俏，但心里其实很护主，带点小脾气的尾音，能让她更鲜活点。”
“确实。”顾衍初赞同地点头，“配音不只是模仿声音，更要抓住角色藏在台词背后的心思。你这点做得很好。”
被他这样认真地夸奖，林洛的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有点痒，又有点甜。她转头看向窗外，街边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只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暖黄的灯。
“前面路口停就好。”她说，“再往前开就要绕路了。”
顾衍初依言停下车，这里离林洛住的小区还有两三百米，刚好能看到小区门口的路灯。他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她：“刚才路过便利店，买了点热牛奶和三明治，晚上饿了可以垫垫。”
纸袋里传来温热的触感，林洛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触电似的收了回去。
“谢谢你。”林洛的声音有点轻，“今天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衍初看着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眼里，映出一点柔和的笑意，“我正好也要往这边走。”
林洛知道这大概是借口，却没戳破。她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又被他叫住。
“林洛。”
她回过头，看到他正看着自己，语气认真：“周末有空吗？广播剧的编剧想和你聊聊角色细节，如果你方便，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是工作邀约，却又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林洛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里清晰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关上车门，林洛抱着纸袋站在路边，看着顾衍初的车缓缓汇入夜色，直到尾灯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往小区走。晚风依旧带着凉意，可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手里的牛奶还热着，就像刚才他递过来的暖手宝，也像此刻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低头笑了笑，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这个加班的夜晚，似乎因为这段短暂的同行，变得格外温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