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后根本不给她表演的机会。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哀家。”
呦吼,这老太太,段位有点高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后,一副“臣妾冤枉”的无辜表情。
太后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和皇帝昨晚在御书房待到三更天,真以为这宫里人都是瞎子聋子吗?”
林…倾倾…的…心…脏…猛…地…一…跳。卧槽,监控无处不在啊!
“哀家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太后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帝虽然刚愎,但直率,若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他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林倾倾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抵赖已经没用了,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
她心一横,索性不哭了,抬起头直视着太后,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母后明鉴,是您要我保下崔公子的命的,也没说.....怎么保,而且,崔公子也是全须全尾嘛。”
“好,好,好!”太后怒极反笑,“崔国浩是崔氏长子嫡孙,你们这一竿子把崔家唯一的嫡孙,送到边疆去老死吗?”
“母后,崔表哥是败军之将,按律当斩。陛下法外开恩,留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若再徇私,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数千将士,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再说了,边关战事多,崔公子立个功,不就又可以起复了吗?”林倾倾不卑不亢地反驳道。
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太后一时语塞。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太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看着林倾倾,眼神复杂,“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林倾倾低着头,没敢接话。
“哀家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问罪。”太后话锋一转,“从今日起,你便晋为倾妃,位在四妃之下,协助德妃管理六宫。”
林倾…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升职加薪了?这是要完成了系统任务的节奏?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她正准备谢恩,太后却又抛出了一个炸弹。
“但是,哀家有一个条件。”
林倾倾的心又提了起来,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请母后示下。”
太后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哀家要你去查清楚,崔国浩这次兵败,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倾倾愣住了:“母后,此事兵部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是崔表告冒进……”
“那是兵部尚书那个老匹夫的一面之词!”太后厉声打断她,“我自己的侄子,我自己清楚!他虽然年轻,但自幼熟读兵法,绝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这次兵败,必有蹊跷!”
太后的情绪微微激动,脸上因怒气也泛起了潮红。
“哀家要你,把这背后的真相,给我原原本本地挖出来!”
林倾倾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的天,这老太太也太能搞事了吧!
刚让我帮你侄子求情,现在又要让我当侦探?
你这KPI定得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她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儿臣……遵命。”
从慈安宫出来,林倾倾感觉自己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跟太后这种宫斗王者打交道,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
她拿着太后给的令牌,直接去了宫中存放军机要务的内阁大库。门口兵士看了太后的令牌,自然放行,只是脸上那狐疑的神色是藏都藏不住,林倾倾才不管什么眼神呢,不就是警卫区站岗的卫兵吗!她林倾倾也站过。
大库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和霉菌混合的味道。
林倾倾在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中穿行,终于找到了关于那次北境战事的卷宗。
卷宗堆积如山,是用粗糙的竹简和泛黄的纸张写成的,上面的字小得像蚂蚁,还全都是繁体竖排的文言文。
“要了亲命了。”林倾倾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眼睛一定会过早老花。
她耐着性子,一本一本地翻看起来。
起初,她看得昏昏欲睡,满脑子都是“什么鬼东西”。什么“敌骑三万,分左右两翼包抄我军后路”,什么“我军据险而守,以强弓硬弩挫其锋芒”,这些文言文看得她头都大了。
但是,当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这些拗口的文字和脑海中的军事地图对应起来时,她的表情,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从不耐烦,到疑惑,再到惊讶,最后,变成了凝重。
因为她发现,这个崔参将,根本不是什么草包!
恰恰相反,他是个用兵天才!
卷宗里,兵部尚书的奏报写得明明白白:“崔参将,刚愎自用,不听将令,擅自率五千轻骑出关迎敌,遭遇匈奴主力五万,一触即溃,损兵折将三千余,仓皇逃回关内。”
这份奏报,言辞凿凿,罪名确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崔参将死有余辜。
但林倾倾是共和国最优秀的特种兵之一,从演习到实战,她经历过的战斗比这些古代将军吃的盐都多。
打仗这种事,她一看就明白!她敏锐地从其他几份由低阶军官呈上来的、不起眼的战损报告和行军日志里,发现了一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
比如,崔参将出关的时机,恰好是匈奴人刚刚劫掠完一个村寨,人困马乏,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比如,他选择的交战地点,是一处名为“一线天”的狭窄谷地,完美限制了匈奴骑兵的数量优势和机动性。
再比如,战损报告里写着,阵亡的三千人里,有两千五百人是辅兵和后勤兵,而那五千轻骑的核心战斗力,几乎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一份行军日志的记录:“……将军令我等虚张声势,佯装溃败,将敌军主力引向鹰愁涧方向。大将军主力已在鹰愁涧设伏,此战必胜……”
看到这里,林倾倾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里是兵败?这分明是一场策划精妙的诱敌深入之计!崔参将扮演的,是那个最危险的“诱饵”角色!
他用最小的代价,成功地将十倍于己的敌军主力,引诱到了预设的包围圈里。当然这个货也不似好东西,难道辅兵和后勤兵的命就不是命了,林倾倾作为现代人,还是不习惯如此看轻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