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道:“好,师姐哪一日要是出远门了,我定帮你把你屋子扫得干干净净。”说着,便挨近卫仪卿,道:“不过师姐,我的花你可要帮我浇哪。”
卫仪卿道:“放心。”又道:“不过,那盆绿梅不见了,真是可惜。”
常夫人道:“哦,那绿梅我搬到我那里去,你们不是说那花娇贵么,我看几月前仪卿也出门了,没人养,便把花搬了过去。”
柳惜见和卫仪卿道:“真的?”
常夫人道:“是啊。”
柳惜见道:“这便好,我还以为给哪个爱花的偷偷搬了去呢?”
常夫人道:“只那绿梅给我搬走了,旁的花,我叫丁留盼给浇了水。”
柳惜见道:“谢师娘。”
常夫人道:“你呀,在外头可记不记得你这些花呢。”
柳惜见道:“自然有记起过的。”
常夫人笑道:“好了,如今你和仪卿都回来了,仪卿,那绿梅你搬回来,我可算不用做个花匠了。”
卫仪卿笑道:“是,师娘。”
常夫人将包袱交给柳惜见,道:“这是新做的衣裳,按你身量尺寸裁的,你拿了去,在水月庵中有换洗的。”
柳惜见衣裳本不少,但临去时得常夫人赠衣,心中仍是欢喜,道:“谢师娘。”
汤芷芬见柳惜见收拾好的包袱旁又有两匣子书,道:“师姐,这也是你要带到水月庵去的?”
柳惜见道:“是。”
卫仪卿道:“她离不得那些书的。”
汤芷芬点点头。
常夫人道:“水月庵是佛门之地,自有规矩,你日常起居,也要如那里的师父们一般,可不能逾矩。”
汤芷芬道:“那师姐便沾不得荤腥了?”
柳惜见道:“这也无事。”
常夫人道:“你能这么想便好,燕师祖是咱们庄中出去的老人,教导出不少杰出之士,她自个儿更是武学造诣精深,你可是这代弟子里,仅有的能受她指点的,可要用心习学。”
柳惜见道:“弟子明白。”
常夫人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卫仪卿,心内暗叹,说道:“惜见,你回来时,你宫师叔开了一剂方子,我叫芷芬每过三日便给你送药去,你可要记得熬了喝。”
柳惜见应了,又携了卫仪卿的手,道:“师娘,师姐能送我去水月庵么?”
常夫人道:“仪卿,你想去么?”
卫仪卿道:“想啊。”
常夫人含笑道:“那便一块去,你们哪,可得有一年半载的不能见了,这会儿有什么话什么事要说,便说了。”
卫仪卿道:“她在时话多得很,如今说要走,我一时还不惯呢。”
汤芷芬见卫、柳二人如往时一般亲,心中大奇。
过不多时,陶辰与惊雾师徒一同过来,众人将陶辰素舆搬入院中,陶辰道:“惊雾说柳师妹你要动身去水月庵了,咱们想来送送你。”
柳惜见道:“谢师兄。”
陶辰道:“你才回来没两日,便又要走。”
常夫人道:“这回走,是为她好,离只是一时的,待归来,便是一身钢筋铁骨。”
陶辰道:“弟子明白。”
惊雾最是不舍,众人知她向来与柳惜见亲近,这时便让柳惜见多来哄她。惊雾得柳惜见安慰,心绪渐渐转好。
过得小半个时辰,常泽带了常衡与连红楼、班炳煌过来,一众人才往水月庵去,单陶辰腿脚不便,惊雾与他留下。
众人骑马过去,卫仪卿见常衡却不见常亦,悄悄问常衡道:“二师兄,连师兄和班师兄都来送师妹了,大师兄如何不来。”
常衡哪里敢与她说实情,只得道:“羁风坛有些杂事要他处置,他忙不过来。”
卫仪卿也不多疑,未再追问。
到得水月庵,几个男子便只能在庵门外候着,便连常泽也不能免例。常衡下了马即与柳惜见说道:“小师妹,你这会儿只能败了廉孤飞,等你随燕祖师学艺归来,可要能杀了廉孤飞,那才不负她教导。”
常泽瞥了他一眼,道:“话多。”
常衡负了手转到连红楼身后,不看父亲。
常泽至柳惜见之前,道:“你向来用心,我也不担忧旁的,你只需遵你师祖教诲便是。”
柳惜见道:“是。”
常泽道:“庵中的师父们是出家人,都不食荤腥,可你不是,我已与你师祖说过,你什么时候吃不惯他们的素斋了,便可出寺,自个买吃食。”
柳惜见道:“师祖不会怪罪么?”
常泽道:“你师祖通情达理,又曾是俗家人,能体谅咱们。”
常夫人道:“在家时我还教她别违佛戒,你倒好,让孩子犯戒。”
常泽道:“她又不是出家人,干嘛非得一天三顿吃素呀,俗家人没这一戒条。”
常衡道:“就是啊娘,你看她都够瘦的了,要是不沾油水,成了竹竿子,那有什么好,顶什么用,难道拿去撑船呀。”
汤、连等人暗暗好笑,常夫人道:“你闭嘴。”不再想与他父子二人多说,转身便带了柳惜见、卫仪卿、汤芷芬三人进庵。
庵中人知常夫人身份,见她来,不敢怠慢,又知她定是来见忘尘师太(燕覆水)的,早有人引了她几人进去。
燕覆水出家后,得法名忘尘,此时常夫人几人当面见她,都是唤她师太。常夫人给忘尘师太引见过汤芷芬和卫仪卿,忘尘轻轻颔首,道:“都是好弟子。”随即转目瞧向柳惜见,道:“气色比我上回见你时可差了不少。”
常夫人道:“她在外头,受了新伤。”
忘尘师太道:“唉,上回伤在胸口上那一剑,便是极险。偏生伤还没好全,便给人掳了去。”顿了一顿,又道:“是在那回伤后,又添了新伤么?”
柳惜见道:“是。”
忘尘师太道:“你可要好好保养身子,不然,学了再厉害的武功也无用。”
常夫人道:“宫师弟已给她开了药,我会每隔一段时候让人给她送药来的。”
燕覆水道:“这便好。”
柳惜见走到忘尘身前,拜了一拜,忘尘道:“你这孩子是做什么?”
柳惜见道:“上回弟子被祝堂跃所伤,师太费力相救,弟子还没谢过呢。”说着,又拜了两拜,忘尘这才将她扶起。
常夫人道:“再拜三拜,师太可是要授你武艺的,这算是师礼。”
忘尘师太摆摆手,道:“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