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六点，山腰别墅的厨房开着一盏小灯。
敖烬把柠檬汁挤进冰水，玻璃杯里浮起一圈冷雾。
他仰头灌下，酸得眉骨直跳，却压不住胸腔里那股躁火——昨夜鳞片退烧贴的事，到底让呦呦窥见了一丝异常。
二
走廊传来拖鞋踢踏声。
呦呦抱着小恐龙，站在门框投下的长方形光里，脸颊因低烧未褪还透着粉。
“爹地，你太大惊小怪了。”
奶音里带着第一次出现的埋怨，“我只是想跟小胖玩沙子，不想被保镖围成铁桶。”
她低头抠恐龙尾巴，不再看他。
三
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敖烬握着柠檬的手一紧，果皮迸裂，汁水溅上他指背的银蓝旧疤，像盐撒进伤口。
他张了张口，最终没解释，只转身把剩下的柠檬对半切开，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酸涩刺激味蕾，也逼回他几乎脱口而出的龙吟。
四
三分钟计时开始。
客厅里，古董钟滴答。
呦呦把恐龙放在地板上，自己背对厨房坐在地毯，小小背影写满倔强。
敖烬站在料理台后，背对她，肩膀绷得笔直，像一根拉满的弦。
柠檬皮被咬得咯吱作响，回声在空荡厨房一圈圈扩散。
五
第三分钟最后一秒。
敖烬忽然听见身后极轻的脚步。
一只小手拽住他风衣下摆，递过来一张折得皱巴巴的蜡笔画。
画上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一个头顶龙角，一个抱着恐龙，中间歪歪扭扭写着：
“和好券，一次有效。”
六
他蹲下身，酸意仍在舌尖，却先笑了。
指尖刚碰到画纸，别墅外的监控灯忽然闪了三下，像被什么巨大黑影掠过。
紧接着，院中栀子花丛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花枝折断，带露的叶片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飘向看不见的黑暗。
敖烬抬眼，竖瞳在昏黄灯光里一闪而逝。
他把画纸折进口袋，低声对怀里的小姑娘说：
“冷战结束，但今晚，不许再一个人去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