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卯林镇，霓虹灯招牌闪烁，空气里飘着烧烤摊的油烟和啤酒沫子的味道。西延线路口，交警设了临时检查点，爆闪的警灯划破夜色，红蓝光芒交替扫过每一辆被拦下的车窗。
柯玥站在暗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车流。王攻全和几个年轻警员在路中间忙碌着，酒精筛查仪的蜂鸣声和交警的指令声此起彼伏。
第一辆车，一辆白色卡罗拉，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驾驶座是个穿着代驾马甲的小哥，旁边副驾是个脸色微红、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您好，查酒驾，吹一下。”王攻全递过筛查仪。
代驾小哥熟练地吹了口气，仪器绿灯安静。
“谢谢配合。”王攻全刚说完。
副驾那大哥来了兴致，探过身子，带着一股酒气：“哎警察同志，我也吹一下，我也吹一下！玩玩儿！” 说着不等同意，就凑过去猛地吹了一口。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筛查仪顶端亮起醒目的红光！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下。
那大哥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那红光，眨了眨眼，似乎酒都醒了一半，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操！忘了这茬了！我叫代驾！我叫代驾了啊！” 他慌忙地指着旁边的代驾小哥，一脸“我是良民”的无辜表情。
王攻全都被他气乐了：“你叫代驾了没错，但你坐副驾吹出酒驾，说明你饮酒后驾驶车辆到达某个地点后，才叫的代驾！之前那段谁开的车？！”
大哥顿时语塞，脸涨得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靠边停车，接受进一步调查。”王攻全板起脸。
大哥蔫了，悻悻地开始掏证件，嘴里还嘟囔：“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面排队的一辆黑色SUV里，司机显然看到了前车这戏剧性的一幕。轮到他的时候，车窗摇下，一股更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司机是个胖乎乎的男人，脸上堆着笑，直接捏着五张红票子就往王攻全手里塞：
“警察同志，辛苦辛苦！你看这大晚上的……一点小意思，意思意思……前面那大哥是哪家的？都直接走了呗？”
王攻全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一沉：“干什么！收起来！人家叫代驾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胖司机一愣，似乎没明白：“代……戴家的？哪个戴家的这么大面子？” 他以为是某个他惹不起的“关系户”。
“代驾！驾驶的驾！”王攻全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吹气！”
胖司机这才反应过来，但钱还捏在手里，试图再递：“哎呀，警察同志，通融通融嘛……我这……也没喝多少……”
“吹气！”王攻全声音严厉起来，手指着筛查仪。
胖司机见软的不行，眼珠一转，忽然指着空荡荡的驾驶座，理直气壮地说：“我吹什么吹？又不是我开的！我开的是自动驾驶！”
这下，连旁边几个交警都愣住了。自动驾驶？
柯玥从暗处走了过来，冷冰冰的目光扫过车内。车里就他一个人。
“自动驾驶？”柯玥的声音在夜晚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下车。”
胖司机磨磨蹭蹭地下来，脚步有点虚浮。
“对着这个，吹。”柯玥拿过一个新的筛查仪，递到他嘴边。
胖司机还想躲闪，但在柯玥逼人的目光下，不得不敷衍地吹了一下。
“嘀嘀嘀——！！！”
更加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红光刺眼。
柯玥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又看向那辆号称“自动驾驶”的车，语气平缓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根据现行法规，所谓的‘自动驾驶’均为‘辅助驾驶’系统，车辆必须由取得驾驶证且未饮酒的驾驶人实时操控。你血液酒精含量已远超标准。”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这辆车是谁的？”
胖司机酒醒了大半，冷汗下来了：“公…公司的车……”
“哦，”柯玥点了点头，声音拖长，带着一种冰冷的了然，“也就是说，你饮酒后，使用公司的车辆，在并未真正实现自动驾驶的情况下，放任车辆行驶，企图以此逃避检查，涉嫌严重危险驾驶及酒后驾驶。”
她每说一句，胖司机的脸就白一分。
“带走，抽血检验。”柯玥干脆利落地下令，不再看他一眼。
胖司机彻底瘫软下去，被两个交警架住胳膊带离现场。那五百块钱，飘飘悠悠地掉在了地上，被夜风吹着滚到了路边。
王攻全捡起钱，摇摇头：“这都什么人啊……”
查酒驾的警灯依旧在闪烁，照亮了夜色下形形色色的面孔和欲望。在卯林镇，规则与侥幸的较量，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每一个路口重复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