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那对开着“自首牌”老头乐的老夫妻，交警们觉得今晚的奇葩含量已经快要超标了。正准备收队，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灰色家用轿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停得规规矩矩。
车窗摇下，是个戴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中年男人。他主动对着筛查仪吹了口气——绿灯通过。
“谢谢配合，可以走了。”交警松了口气，总算来个正常的。
但那眼镜男却没立刻开走，反而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警察同志，请教个问题行吗？”
交警：“您说。”
“就是啊，”眼镜男语气非常认真，“我这个人体质比较特殊，属于那种‘假性醉酒体质’。我一吃蛋黄派，或者喝点藿香正气水，甚至用某些品牌的漱口水之后，吹你这个仪器，它保准响！但我真的一滴酒都没喝！”
他顿了顿，继续滔滔不绝：“所以我就想啊，万一，我说万一哪天我吃了蛋黄派开车被你们拦下来，吹响了，你们要带我去抽血。抽血结果肯定是没喝酒嘛，那这抽血的钱，还有耽误的时间，算谁的？能国家赔偿吗？流程怎么走？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证明我吃了蛋黄派的证据吗？比如购物小票？或者当场再吃一个给你们看？”
交警：“？？？”
王攻全刚好在旁边，听得眼角直抽抽：“大哥……您这……研究得挺透彻啊？”
眼镜男一脸“这是严肃学术问题”的表情：“那必须的！法律面前，得较真嘛！我这属于不可抗力的生理性假性酒精摄入，对吧？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对我采取了强制措施，理论上就构成了行政误判，理应赔偿我的损失和精神伤害，对吧？《国家赔偿法》第六条……”
他开始引经据典。
王攻全赶紧打断他：“停停停！大哥！您说的这种情况，我们都知道！真要是吃了那些东西吹响了，我们会让你休息十五分钟，用清水漱口之后再测！一般二次检测就正常了！不会直接拉你去抽血的！除非你坚持说自己没吃，或者情节特别可疑！”
眼镜男若有所思：“哦……二次检测……那如果二次检测还响呢？虽然概率极低，但理论上存在这种体质特别敏感的人吧？那是不是就可以启动国家赔偿程序了？我需要现在就录个像，证明我此刻跟你们声明过我的特殊体质，以备不时之需吗？”他说着还真要去掏手机。
王攻全感觉自己的血压又上来了：“大哥！您没问题了就赶紧回家行吗？后面车等着呢！真到了那一步，会有鉴定程序的！您不用担心！”
好说歹说，才把这位“法学爱好者”兼“体质特殊者”劝走。
柯玥在一旁默默看着，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但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卯林镇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钻研”和“对抗”着规则。
就在这时，谭授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严肃，他压低声音对柯玥说：“柯队，查到了。刚才那辆顶级新能源车的备案代码‘7-Zeta’……是真的。权限很高，直接关联市里一个重要试点项目，甚至……绕过了我们部分常规监管流程。数据库里只有代码和车辆编号，车主信息保密级别很高。”
柯玥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哪个项目？归口单位是哪里？”
谭授摇了摇头：“查不到具体项目名称，归口单位显示是市府办公厅信息化管理处。”
市府办公厅……林栋！
那辆神秘黑色轿车的影子，似乎又和这辆拥有特殊权限的豪华电动车隐隐重叠了起来。
就在柯玥沉思时，对讲机里传来指挥中心略显急促的声音：“各单元注意，西延线K9路段发生严重拥堵，疑似多车追尾，请附近人员立即前往支援！”
又来了！
柯玥立刻收起所有思绪：“攻全，谭授，上车！去K9路段！”
警车呼啸着冲出检查点，再次汇入卯林镇深不见底的夜色之中。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