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暴雨在傍晚骤然落下，像有人把天空撕成碎布。
敖烬抱着呦呦冲出幼稚园后门，一路疾驰到无人码头。
远处海面漆黑，只有灯塔残余的光在浪尖上跳跃。
他把女儿裹进防水风衣，自己只剩单薄的衬衫，雨点砸在皮肤上像冰针。
手机定位的红点闪烁，停在离岸三海里的位置——那是被掀翻的潜艇信号。
（二）
敖烬解开缆绳，跳上快艇。
引擎怒吼，船头像利刃劈开黑水。
雨幕中，他的瞳孔缩成针，耳后的银蓝鳞片不受控制地浮现。
快艇冲出防波堤那一刻，天空炸开第一道闪电——
电光照亮海面，也照亮前方那艘灯火通明的白色母船：
甲板上，人影晃动，枪口林立，呦呦的照片被贴在船舷，像一面挑衅的旗。
（三）
敖烬把油门推到底，快艇如离弦之箭。
距离五十米时，船头机枪吐出火舌，子弹在水面拉起一道死亡线。
他单手掌舵，另一只手五指成爪，鳞片瞬间覆满小臂。
子弹临近，他猛打方向，船身侧滑，子弹擦着船舷溅起火星。
与此同时，龙尾破衣而出，横扫海面——
巨浪被掀起三米高，像一堵水墙，狠狠拍向母船侧舷。
（四）
母船剧烈摇晃，甲板人影东倒西歪。
敖烬趁机跃上船舷，龙翼在背后展开，雨水顺着银蓝鳞片流淌。
他落地无声，爪子扣住最近一名持枪者的咽喉，轻轻一拧——
骨骼碎裂声淹没在雷声里。
闪电再次劈下，照亮他竖起的瞳孔，像两簇燃烧的冰。
枪声、喊声、龙吟交织成一首狂暴的夜曲。
（五）
船舱深处，呦呦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小脸苍白却倔强。
门锁被龙爪撕开，敖烬踏入的瞬间，两名看守同时举枪。
子弹出膛，却在半空被无形屏障弹开，火花四溅。
敖烬一步步逼近，龙尾卷起地上的铁链，像鞭子抽断两人膝盖。
他解开绳索，把女儿抱进怀里，心跳贴着她微弱的脉搏。
“爹地来了。”
（六）
母船开始倾斜，海水灌入舱底。
敖烬抱着呦呦跃上甲板，暴雨中，他展开龙翼，借着最后一道闪电的亮光，飞向夜空。
身后，母船在漩涡中缓缓下沉，火光与水浪交织成一片赤红。
回到快艇，他把女儿安置在副驾驶，用安全带固定。
引擎再次咆哮，快艇冲破雨幕，驶向岸边。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海面浮出一枚灰青鳞片，边缘沾着暗红。
鳞片在浪里打了个旋，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捞起——
那只手的主人站在远处礁石上，竖瞳与夜色融为一体。
低低的笑声混着雨声，飘进风里：
“龙王……终于流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