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宫破阵斗邪祟 上

清虚古观地宫深处的石缝里渗着寒气，像无数根细针往人骨头里钻，连呼出的白气都能瞬间凝在鼻尖。陈书景踩着青石板台阶往下走，改良后的声波仪贴在身侧，金属外壳上的淡蓝荧光剂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刚好照见台阶缝里嵌着的铜钉——是当年修地宫时用来固定石板的，如今铜锈爬满钉身，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台阶上“沙沙”响。

他指尖划过铜钉，突然顿住，指腹沾了点暗红粉末：“这铜钉里掺了朱砂，能增强灵能传导。刘从云把整个地宫都改成了灵能阵的一部分，咱们每走一步，都在阵眼上，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

罗四海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张黄纸——是出门前用自己的血画的破邪符，纸角被指尖捏得发皱，血痕在冷光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珠。他往台阶上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铜钉上，瞬间结了层薄冰，短刀在石板上划出一道浅痕：“管他什么阵眼机关，敢拦咱们救孩子，老子就用血破了它！”

阿七、阿八跟在他身后，手里的铁棍缠着浸了煤油的布，布角滴着油，落在台阶上晕开小圈油渍。阿七的袖口还沾着点糖屑——是刚才带孩子出去时，最小的那个孩子塞给他的水果糖，糖纸是粉白色的，他没舍得扔，现在还揣在兜里，偶尔摸一摸，心里能踏实点。

王老矿拄着枣木拐杖走在中间，拐杖头敲在石板上，每敲一下就侧耳听听动静，拐杖上的木纹被常年摩挲得发亮：“前面就是‘三石门’了，左边通积水潭，当年修的时候没做好防水，现在肯定积满了水；中间通主墓室，那是陨石核心的位置；右边是死路，工头说里面埋了炸药，走错一步就炸，咱们可不能往那边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块黑石头，石头刚碰到地宫的寒气，就微微发热，贴在掌心暖烘烘的：“灵能越来越浓了，主墓室就在前面，陨石核心的灵能隔着墙都能感应到，咱们得快点，别让刘从云把献祭阵启动了。”

小周抱着个木盒，里面装着符纸残片和三副乳胶手套，手指死死扣着盒沿，指节泛白。他刚才在密道岔路捡到张糖纸——是之前那个孩子含过的，上面还留着点甜香，现在攥在手里，甜香混着地宫的铜锈味，倒让他少了几分紧张：“陈医生，声波仪的频率还稳定吗？刚才在台阶上，指针晃了一下，是不是灵能太强，快压制不住了？”

陈书景低头看了眼声波仪，指针停在210赫兹，只是偶尔轻微颤动，荧光剂的光映在他脸上：“没事，是铜钉里的朱砂在干扰，我把频率调到215赫兹，能压制住灵能传导。”他按下仪器侧面的调节键，“嗡”的一声轻响，周围的寒气似乎都淡了些，台阶缝里的铜钉不再泛光，铜锈也停止了脱落，连呼吸都顺畅了点。

几人走到三石门跟前，三道石门并排立着，比人还高，石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刻痕里嵌着黑褐色的粉末——是陨石的边角料。中间那道石门的符文最清晰，和陈书景之前在尸体衣襟里发现的奇门遁甲符一模一样，符文中央还嵌着块指甲大的陨石碎片，在荧光下泛着暗红光。

王老矿伸手摸了摸石门，刚碰到就缩回手，指尖红了一片：“烫！这石门在吸灵能，越靠近主墓室，温度越高，再晚一会儿，恐怕连石门都打不开了，灵能会把石门焊死。”

罗四海上前，将血画的破邪符贴在中间石门的符文上，指尖按在符纸中央，掌心的温度让符纸微微发烫：“我爹当年在洪帮时说，纯阳血画的符能破邪祟，只要符文对上，就能暂时切断灵能。”

话音刚落，符纸上的血痕突然泛起红光，像活过来似的，顺着石门的符文纹路蔓延，像一条细小的血蛇。“咔嗒”一声，石门上的陨石碎片轻轻颤动，符文的光泽淡了几分，连石门的温度都降了些。

“有用！”罗四海眼睛一亮，刚要推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沈沛君带着两个21军的士兵赶来了。她身上的副官服沾了些尘土，肩上的军衔被血渍染了点红，左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绷带渗着血，显然刚经历过打斗，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军长的人被我引到观外的树林里了，我让士兵守在密道入口，防止他们进来捣乱。”沈沛君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布包用麻绳捆着，里面是三枚手榴弹——是从李军长的副官身上搜来的，弹身上还留着军工厂的印记，“主墓室里的陨石核心要是炸不掉，就用这个。虽然可能会塌地宫，但总比让刘从云启动献祭阵，害死那些孩子好。”

陈书景接过布包，指尖碰到布包上的血渍，是温热的：“沈副官，你受伤了？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沈沛君摇摇头，擦了擦胳膊上渗出来的血，动作干脆：“不碍事，就是被流弹擦了下，等解决了刘从云，再处理也不迟。咱们赶紧进主墓室，子时快过了，献祭阵一旦启动，被抓的孩子就救不回来了，那些微生物会把他们的魂吸走。”

罗四海用力推开中间石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腥气——不是血的味道，是之前在码头尸体上闻到的微生物腥气，像腐烂的水草，呛得人直咳嗽。主墓室比想象中宽敞，有半个戏台大，中央立着个三尺高的青石台，台上嵌着块半人高的陨石核心，黑褐色的石面上爬满淡红色的符文，像凝固的血痕，符文间还渗着黏液，黏糊糊的，正缓慢地往下滴落，落在石台下的凹槽里，发出“嘀嗒”的声儿，像水滴在石头上。

石台下围着十几个惑心派的道士，都穿着蓝布道袍，衣领的红线在热浪中微微飘动，手里拿着符纸，符纸泛着暗红的光，正围着陨石核心念咒：“天地共生，万物归宗，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声音又尖又齐，像无数只蚊子在叫。

刘从云站在石台中央，手里握着把桃木剑，剑身上沾着点暗红的血，血珠顺着剑刃往下滴，落在石台上，瞬间被符文吸收。他头发散乱，眼神疯狂，显然刚用活人献祭过。李军长站在一旁，手里握着枪，枪指着地，眼神贪婪地盯着陨石核心，嘴角流着口水：“刘大师，快启动阵！子时快过了，我的长生不老术不能等！再晚，我就毙了你！”

“住手！”罗四海大喝一声，举着短刀就冲过去，刀风刮得周围的符纸飘了起来。刘从云回头，看见罗四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纹里还沾着血：“罗舵主，来得正好！你的八字是纯阳，刚好能补最后一个献祭名额，有你在，我的共生阵就能完美启动，到时候我就能和天地共生，长生不老！”

他挥了挥桃木剑，石台上的陨石核心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符文间的黏液滴得更快了，“嘀嗒嘀嗒”像下雨，落在凹槽里，瞬间形成一道红色的水痕，顺着凹槽蔓延，很快就绕了石台一圈，像给石台围了条血带。

陈书景赶紧按下声波仪的开关，215赫兹的低频声波“嗡嗡”响起，声音不大，却能让人的骨头都跟着颤。红色水痕突然停止蔓延，像被冻住了似的，道士们手里的符纸也失去了光泽，纷纷掉在地上，符纸上的符文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一张白纸。

“灵能被压制了！”陈书景喊道，手里的声波仪一直没关，荧光剂的光在红光中显得格外微弱，“罗舵主，快用血符贴在陨石核心上，切断它的灵能来源！只要血符和核心的符文对上，就能让灵能失效！”

罗四海立刻掏出那张血画的破邪符，往石台上冲。可刚靠近石台三尺远，石缝里突然射出十几支弩箭，箭头上涂着暗绿色的毒液，毒液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直冲着他的胸口而来，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躲。

“小心！”沈沛君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两枪，“砰！砰！”子弹打在箭杆上，将箭击落，箭杆落在地上，毒液溅到石板上，发出“滋啦”的声儿，石板被腐蚀出小坑。可还是有一支箭擦着罗四海的胳膊飞过，划破了他的袖口，留下一道血痕，血珠落在石台上，瞬间被红色水痕吸了进去。

“是手弩机关！”王老矿喊道，拄着拐杖冲到石缝前，拐杖头戳了戳石缝，“这些石缝里藏着手弩，只要靠近石台三尺，就会触发！当年修地宫时，我见过工头调试，他说这是‘八门金锁阵’的最后一道防御，得按石台上的符文顺序按下去，才能关掉机关！”

他指着石台上的符文，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从左到右，按‘开、休、生、伤、杜、景、死、惊’的顺序按，我记得工头编过口诀，‘开休生门进，死伤杜景行，惊门最后关’，错一个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