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海赶紧跟上去,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陈生说:“她那个东西上面写的啥时候结婚啊,我刚撕碎的时候没看。”
“明天晚上的九点。”
“这么早,你说要是林希颜爹妈知道她在这结婚了会不会特别生气?”
江时海想象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他笑得很大声。陈生边走边说:“会,但是她爹妈会先把我两兴师问罪,然后发动技能把我们送进去给他们的亲亲女儿陪葬。”
江时海顿时笑不出来,想想林希颜爹妈:“不是吧,又不是我们让她来的。”
“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但她爹妈根本讲不通道理。”陈生摘下眼镜擦拭水汽。
“好像也是,那你后天去吗?”
“看情况再说。”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去了做什么?”
“你也可以去看看,顺便祝福老同学早生贵子。”
两人边聊边往回走,在回到村子的时候。
一个妇人抱着婴儿在大树下,她将树叶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再用叶子背面仔细擦拭,然后低头亲吻它的额头。
妇人的年龄看着不大,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亚麻条纹的宽松长裙,
陈生听到那个妇人说着咒语,他们凑近后听到她在说:“儿子啊,你要开心幸福的长大,邪魔退散,茁壮成长。”
婴儿脸色通红,在母亲的怀里哭闹不止。
妇人连忙抱着自己孩子起身:“怎么办,看来只能找玛莎拉大人了,唉。”
陈生和江时海跟在她的身后,妇人察觉动静立刻转过头。她伸长脖子恶狠狠地紧盯他们,抱紧哭得更大声的孩子。
“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恰好路过听到你说要去找玛莎拉。”陈生如实解释,“我们正好也要去找她,可以一起同行。”站在左侧的江时海点头附和。
妇人将信将疑,仔细打量后看他们的确是年轻的陌生面孔,又听到他们提及了玛莎拉的名字。她顿时松口气,抱着孩子的手也松懈下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她立刻打住,找了其他说辞:
“哎,只是最近村庄里时不时就有人失踪,有大人有孩子,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的幺儿从昨天开始就在发烧,眼下或许只有玛莎拉大人能救他了,如果你们也要去就跟着一起来吧。”
陈生立刻弯腰道谢:“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妇人走在前面,他们二人走在后面。
“今天村庄的雾好大啊。”江时海有意无意带着质问的意味提起。
“是因为我们村庄在山上,雾大寒冷是很常见的。”
放松警惕的妇人轻声哄孩子,抽空回答了江时海的问题。
“这样啊,那平时你们这样的天气会出来劳作吗?”陈生询问她,妇人见他的态度和外貌都还算不错,对他态度也很好。
“不会呀,因为可见度很低。对了,也不知道你们要住多久,不过小帅哥,像这种天气你们千万就不要出来了。”
浓雾散去后,陆陆续续有房屋打开了先前紧闭的窗户和房门。婴儿止住哭泣,伸手想要拽他母亲衣服上的流苏坠子。
妇女将孩子作乱的手塞回襁褓里,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大家都这么遵守这项规则,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母亲对我说如果违反就会被抓走。”
几人继续往前走,周围都是绿得发光的树木田地,长长的一条路望不到尽头,集中的田地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开始出门劳作的人。
江时海注意到他们耕田浇水等等的动作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村民们机械地举起斧头,角度完美一致。他们先是摆放好植物,然后是浇水耕田,最后做完这一切他们开始一排排席地而坐,双手合十祈祷神明能保佑丰收,无灾无害。
有人企图通过威胁让神明顺从自己:“如果你不答应我们,我们就推翻神像,供奉新的信仰。”
有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手指在空气里指指点点。
平坦的直路在陈生眼中颠簸起伏,这次就连江时海也感觉自己不像走在田地了。他们如同走在铺满腐烂banana的路上,又或是蹦跳着无数蜗牛的道路。
穿过这条扭曲成β迷宫的路,又穿过之前祭祀待的森林,穿过居民广场。
他们终于看到了位于村子中心的一排排房屋,其中最大的居所独立于东南处,西南最边缘偏僻的小高楼就是程月的客栈了。
江时海收回视线,不动声色问出问题:“酷炫,那你们就没人不听话吗?”
“没有,毕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我只是提醒你们,听不听在你们自己。”
江时海耸耸肩:“好吧,真没意思。陈生你说呢。”
“我觉得你应该安静一点。”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生和江时海都没再说什么,妇人带着他们来到一出看似不起眼的平房前。
房屋占地约两百平,高约4米,长度延伸至14米。墙面通体是橘红色,房顶上悬挂圆形时钟,门上也没有门锁,两扇大门的门口分别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门童。
见他们到来,其中的女童走上前:“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妇女凑近后展示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孩子,她不停鞠躬祈求能得到玛莎拉大人的怜悯。
两个门童上前摸了摸果然额头发烫,他们异口同声:“请进吧,玛莎拉大人通过心灵告诉我们你们可以进去了。”
陈生跟在他们后面,厚重的大门重新被门童关上。
屋内空间空旷,墙壁比血还要红,临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束束盆栽,种满了他们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
在一旁,无数女人跪在蒲团上诵经,由为首的玛莎拉引导她们进行日常净化。
她们将手放在面前的金属容器里,容器中的水被她们用手搅来搅去。
然后她们每个人的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弯下腰匍匐在地,头重重磕在干草扎成的蒲团上。
玛莎拉抬头让陈生他们一同坐下,陈生和江时候异口同声:“不用了,我们站着就行。”
而带他们来的那名妇女立刻席地而坐,神奇的是她怀中的婴儿完全停止住了哭声,他疲软的眼皮一动不动看着玛莎拉。
再过一会,频繁响起的钟声听得江时海烦躁不已。
陈生心头一颤,可惜为时已晚,江时海还是被钟声杀死了,两只不懂爱的夜莺呆得像鸟一样,这些女人毁了江时海,他很唏嘘。
好在天使也曾来过玛莎拉的肚子,玛莎拉起身拖动沉重的身躯,布鞋的鞋底一直在与地面摩擦,她步履蹒跚着来到妇女身前。
当玛莎拉刚走过来,妇女就立刻将自己的孩子递了过去,然后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前。玛莎拉接过男婴,细细观察过后用她长着茧的手指擦过婴儿头部,直到那块肌肤破皮。
她笑了笑:“放心吧,他现在很健康,我们已经为他驱赶走了邪魔。”说完她将孩子还给了他的母亲。
那名带陈生他们过来的妇女立刻感恩戴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真是太感谢您了,玛莎拉大人,如果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全家人都会感恩您付出的一切。”
“不必客气,这是我身为大祭司应该做的。阿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无需这么客气。”
听完阿晓身体一颤,将身体缩得更小,头也埋得更低。玛莎拉看着匍匐地上的这些女人,脸上始终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
她的笑容却令陈生感到十分不适,但他暂时没有出声,静静听她们讲话。
“阿晓,这么多年了,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了。现在你也算知道当年我们的苦心了吧。”玛莎拉扶起阿晓,细声关怀。
“是....我明白的。多亏爹娘还有您煞费苦心,我才能回来。”
“你也不要怪他们,那时的你还那么小,一心想要去外面看看。我们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是由怪物组成的,但你执意出去。现在孩子和家庭都有了,你也总算收心了。”
“哈哈都是年少不懂事,您就不要再提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离开这里了,那时我只是年少不懂事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家,以后就继续好好过日子吧。”
玛莎拉和阿晓又闲聊了几句,其他人还得继续跪在地上倾听。站着的江时海不耐烦地捡起一个蒲团将它当做沙包一拳打飞,蒲团差点砸在玛莎拉的身上,听她们聊天快睡着的陈生也没有察觉。
等敲钟人敲出第七声响,阿晓得到玛莎拉的允许后匆匆离开了,结果差点被门槛绊到摔一跤。她惊呼一声,出于本能下意识护住孩子,站稳后立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