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植物园的的低语——新谜团与意外的邂逅
城东植物园的异常脉冲信号与那场强烈的精神眩晕，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打破了楚墨原有的调查步调。“潘多拉基金会”的线索固然重要，但眼前这起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更具象的异常事件，显然更需要优先处理。
周六清晨，植物园刚开门，游客稀稀拉拉。楚墨和叶苒像一对普通情侣（尽管气氛更像侦查小组），混在晨练和散步的人群中，进入了园区。根据论坛上模糊的信号源定位，目标区域大致在植物园深处的一片蕨类与荫生植物区。
一踏入这片区域，氛围陡然一变。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空气潮湿而静谧，充满了泥土和腐殖质的浓郁气息，各种奇形怪状、叶片硕大的蕨类植物层层叠叠，营造出一种近乎原始的、与世隔绝的感觉。
几乎 immediately，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异样。
不是那种尖锐的、冰冷的信号入侵，而是一种……弥漫性的、低沉的嗡鸣感。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仿佛是从脚下的大地、周围的叶片、甚至潮湿的空气本身散发出来的。它通过转化后的契约，传递为一种持续的、低频的、类似潮湿岩石和电离空气混合的奇特“味道”，以及一种轻微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精神压力。
“感觉到了吗？”叶苒下意识地靠近了楚墨一步，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袖。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心慌。
“嗯。”楚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这种奇特感知的模式和来源。这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感知现象都不同，非人造，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自然产生的、强大的能量场？
他们循着那嗡鸣感最强烈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植被越发茂密，光线愈发幽暗，那种低频的嗡鸣感和精神压力也愈发明显。
最终，他们在一片被巨大桫椤和苔藓覆盖的石壁前停了下来。嗡鸣感的源头似乎就来自于石壁后方。
石壁看起来并无出奇之处，但楚墨注意到，石壁下方的泥土格外湿润，甚至渗出细小的水流，汇入旁边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小溪。而石壁上某些区域的苔藓，颜色也显得异常深绿，甚至隐隐泛着一种极难察觉的、生物荧光般的微光。
“好像……就在这后面。”叶苒指着石壁，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面对未知的敬畏。
楚墨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石壁并非完全 sealed，侧面有一个极其狭窄的、被藤蔓几乎完全遮蔽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散发出更浓郁的、带着奇异能量的潮湿气息。
就在楚墨犹豫是否要冒险进入探查时——
“我劝你们最好别进去。”
一个平静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的蕨类丛中传来！
两人猛地一惊，瞬间转身，进入戒备状态！
只见一个穿着植物园工作服、戴着遮阳帽、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正靠在一棵巨大的龟背竹下，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改良过的、带着天线和屏幕的便携式环境监测仪。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眼神却异常清亮敏锐，正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打量着他们。
“尤其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叶苒身上，歪了歪头，“你的‘信号’挺特别的，跟里面的东西共鸣得太厉害，进去容易出不来。”
叶苒和楚墨心中同时巨震！
他能感觉到？！ 他能感觉到叶苒的“特别”？还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甚至知道“共鸣”？！
楚墨瞬间将叶苒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是谁？”
“林风，这里的实习生，兼职工。”年轻人懒洋洋地报了名字，晃了晃手里的仪器，“顺便搞点自己的‘小研究’。倒是你们，两位……嗯……‘感知敏锐’的游客，跑来这里找刺激？”
他话语轻松，但那句“感知敏锐”却说得意味深长。
楚墨的大脑飞速评估着眼前的情况。对方看似无害，但言语间透出的信息量极大，且显然不是普通人。是敌？是友？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楚墨决定单刀直入。
林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直接，随即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缝隙：“一个挺有意思的‘能量涡流点’，或者说……一个小型的、稳定的‘自然异常现象’。成因不明，大概跟地下的某种稀有矿物辐射加上特定水文环境和这片特殊植被的生物场共同作用有关。平时挺安静的，但偶尔会……‘打嗝’。”
“打嗝？”叶苒忍不住问。
“嗯哼，”林风点点头，“就像昨天下午，突然释放了一股挺强的脉冲，扰得我这小玩意儿吱哇乱叫。”他拍了拍手里的监测仪，“看样子，你们也受影响不小？”
他果然知道！他甚至监测到了那次脉冲！
楚墨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但探究的欲望压倒了立刻离开的念头。这个人，似乎对这类超自然现象颇有了解。
“你一直在研究这个？”楚墨问。
“兴趣使然。”林风耸耸肩，态度依旧随意，但眼神却认真了几分，“这座城市底下，类似的小‘异常点’还有几个，没这个活跃就是了。你们……好像不是偶然被影响的？是专门冲它来的？”他反问道，目光在楚墨和叶苒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他们之间那无形的、常人无法察觉的连接上，露出了更加感兴趣的表情。
楚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说，‘共鸣’是什么意思？”
林风嚼了嚼嘴里的草茎，解释道：“简单说，就是这个能量点散发的频率，跟这位小姐身上某种自带的……嗯……‘固有频率’有点接近。就像两个音叉，频率接近就会共振。她离得太近，尤其是能量点不稳定的时候，容易引起自身能量的紊乱，就像昨天那样。严重的话，说不定意识都会被短暂吸进去一点哦。”他说得轻描淡写，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叶苒的脸色微微发白。原来昨天的眩晕和方向错乱，是因为这个！
楚墨的心也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叶苒（或许也包括他自己）不仅可能被人为技术（如基金会）盯上，甚至还会被这种自然存在的异常现象所影响？他们的契约，仿佛一个信号放大器，既带来了独特的能力，也带来了双倍的脆弱性。
“有什么办法避免或屏蔽这种共鸣吗？”楚墨追问，语气迫切。
林风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叶苒，又看了看楚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理论上，要么远离源头，要么……改变自身频率或者加强自身屏障。不过看你们俩这‘绑定’得挺结实的样子，改变自身频率估计够呛，容易互相干扰。倒是加强屏障……或许可以试试用点‘干扰源’？”
他说着，从随身的工作腰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巧的、由某种深色木头雕刻而成的、结构复杂奇特的挂坠，递了过来。
“喏，试试这个。一种特殊合金加上处理过的黑曜石做的，结构设计能散发一种特定的、混乱的低频场，理论上可以干扰和削弱大部分同频能量场的直接影响。戴着它，至少在这里面能舒服点。”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对你们之间那种……嗯……‘私人连接’可能也有轻微干扰，但应该问题不大。”
楚墨没有立刻去接，只是审视着那个挂坠和林风。
“为什么帮我们？”楚墨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在这种超自然的领域。
林风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玩世不恭，又有点深意：“就当是……为我的研究收集点额外数据？或者，单纯觉得你们挺有意思，不想看你们莫名其妙折在这里面。毕竟，像你们这样的‘活体样本’可不多见。”
他的话半真半假，让人难以捉摸。
楚墨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挂坠。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润感。他能感觉到这小小的物件似乎确实在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稳定的能量场。
他将挂坠递给叶苒。叶苒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脖子。
几乎在挂坠贴紧皮肤的瞬间，她立刻感觉到周围那无处不在的低频嗡鸣感和精神压力显著减弱了！虽然还能感觉到，但不再那么令人心烦意乱，仿佛从喧嚣的闹市进入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音房间。
“真的有用！”她惊讶地看向楚墨。
楚墨也通过连接，感觉到她那边传递过来的感知变得清晰稳定了许多，不再被那种外来的能量场严重干扰。
这个林风，果然不简单。
“谢了。”楚墨对林风点了点头，语气依旧保持距离，但敌意减少了些许，“这个‘能量点’，除了偶尔‘打嗝’，还有其他危险吗？”
“只要别作死进去，或者遇到它超级大爆发，一般没事。”林风摆摆手，“园方也知道这里有点‘怪’，所以把这片区围起来不怎么打理，免得惹麻烦。你们以后没事也别老往这儿跑就是了。”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如果你们还对这类‘异常点’或者……其他类似你们这种情况的事情感兴趣，偶尔可以逛逛城南的‘盲点’古董店。老板是个怪老头，但肚子里有点真东西。提我名字可能不太好使，不过……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盲点古董店？又一个陌生的名字。
楚墨默默记下，没有多问。
“再次感谢。”楚墨再次道谢，然后拉着叶苒，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风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又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
“两位，这个世界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们身上的‘礼物’很特别，但也容易惹麻烦。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转身摆弄着他的监测仪，重新隐没在了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离开植物园，坐回车里，两人都沉默着，消化着刚才的经历和信息。
植物园的异常能量点…… 神秘莫测的实习生林风…… 能干扰能量场的挂坠…… 还有那个神秘的“盲点”古董店……
一系列超自然的事件和人物接连出现，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所处的世界，似乎正在撕开平凡的表面，露出底下光怪陆离、暗流汹涌的真实一角。
“那个林风……可信吗？”叶苒摸着脖子上的挂坠，不安地问。
“暂时无法判断。”楚墨启动车子，眼神深邃，“但他提供的挂坠有效，信息也具有一定价值。保持警惕，有限度地接触。”
他看了一眼叶苒：“至于那个古董店，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调查清楚背景再说。”
叶苒点了点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和探索欲。
他们的旅程，似乎从一个解谜游戏，突然升级为了一场踏入未知世界的冒险。
而楚墨的心中，则想得更多。林风的出现，以及他提到的“盲点”古董店，是否意味着除了“潘多拉基金会”这种庞大的组织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散落的、了解甚至研究超自然现象的个体或小团体？
这究竟是更大的危险，还是……潜在的机遇？
线索越来越多，棋盘也越来越大。
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