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佛凝固的琥珀,将时间都冻结了。余轻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坚持了多久,每一秒都像是在冰冷的刀尖上跳舞。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三件事上:感受凌清微弱但持续的呼吸,维持自己紧贴她的姿势传递体温,以及在内心疯狂地、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快到了…就快到了…】他的意识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紧张而有些模糊,只剩下机械般的计数本能。爪子下那枚赤鳞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成了这片冰冷绝望中唯一的锚点。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精神透支而晕过去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异常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日常任务:【持续的体温传递】完成。”
“持续时间:2个时辰。”
“任务奖励结算:能量+0.2%,【劣质小鱼干】碎片*2。”
“奖励已发放。”
随着提示音,余轻感觉意识深处那代表系统能量的数字,从【5.5%】微微跳动了一下,变成了【5.7%】。同时,在他的爪子旁边,凭空多出了两片指甲盖大小、干瘪瘪、黑乎乎、散发着浓郁咸腥味的小鱼干碎片。
【……】余轻看着那两片寒酸到极致、甚至不够塞牙缝的“奖励”,内心已经无力吐槽。
【两个时辰…差点冻僵…累到虚脱…就换了0.2%的电量和…两片鱼鳞?!】他感觉自己的猫生价值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破系统的抠门程度,简直是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
但奇怪的是,尽管奖励微不足道,这种“付出即有回报”的即时反馈,却像一针微弱却真实的强心剂,注入了他几乎枯竭的意志力中。
【妈的…有总比没有强…】他艰难地动了动几乎冻僵的身体,伸出舌头,将那两片小鱼干碎片卷入口中。
一股极其咸腥、甚至带着点霉味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口感硬得硌牙,需要用力吮吸和用牙龈慢慢磨才能化开一点点。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确定不是从咸鱼堆底下扫出来的渣滓?】他一边龇牙咧嘴地咀嚼,一边在内心疯狂腹诽。
但无论如何,这点微不足道的食物和能量补充,还是让他冰冷的身体恢复了一丝暖意,疲惫的精神也稍微振作了一点点。
【继续!】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重新趴好,将身体更紧地贴住凌清,开始了新一轮的“计时打工”。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和煎熬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终于由最深沉的墨黑,逐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灰蓝色的曙光。
黎明,快要到了。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余轻终于能更清晰地看到凌清的状况。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易碎的瓷器。但值得庆幸的是,那层笼罩在她脸上的、令人心悸的死灰色似乎褪去了一些。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节奏却比夜里更平稳了一些,胸口那轻微的起伏也更加明显了一点。
最明显的是她小腹处的衣物。那枚赤鳞依旧紧紧地吸附在那里,表面流淌的熔岩般的光晕似乎黯淡了一些,但散发出的温热却依旧稳定。被鳞片覆盖的那一小片区域,衣物不再是冰冷僵硬,而是保持着一种干燥的、恒定的微温。
【起作用了…这东西真的在吊着她的命…】余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庆幸。虽然距离康复遥遥无期,但最坏的阶段,似乎熬过去了。
就在这时——
“叮!”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准时响起。
“日常任务:【持续的体温传递】完成。”
“持续时间:2个时辰。”
“任务奖励结算:能量+0.2%,【劣质小鱼干】碎片*2。”
“当前能量:5.9%。”
“碎片累计:【劣质小鱼干】碎片*4。”
【…好歹快6%了。】余轻看着再次增加的能量和碎片,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照这个速度,攒够一根完整的小鱼干,得熬上十个时辰…真是前途无‘亮’。】
他再次默默地吞下那两片硌牙的鱼干碎片,感觉自己的味蕾已经快要麻木了。
天光又亮了一些,小屋内的轮廓逐渐清晰。凌清依旧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在赤鳞的维持下,暂时稳定在了这个极度虚弱的状态。
余轻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新的焦虑又涌了上来。
【光这样靠着也不是办法…这鳞片的能量会不会用完?她一直不醒,不吃不喝也不行啊…】他看着凌清干裂的嘴唇,内心焦急,【得想办法弄点水…或者…流质的食物?】
可他能做什么?一只幼猫,连个碗都端不稳。
就在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愁时,窗外隐约传来了一些动静。
似乎是脚步声,还有压低的交谈声,正朝着这个小屋的方向而来!
【有人来了?!】余轻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全身进入警戒状态。【是谁?那个杂役?还是…柳眉来看笑话?!】(保留柳眉,因为她是已出场且已知的敌对角色,余轻的猜测合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凌清现在毫无反抗之力,万一来的不是善茬…
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警惕地躲到门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粗哑的男声响起(改为陌生男性声音,避免身份识别):“…是这间吧?那个昨天从兽栏抬回来的丫头?”
另一个声音回应,听起来有些年轻,带着点好奇和紧张(改为另一个模糊的陌生声音):“好像是…管事让咱们过来看看情况,别真死屋里了,晦气…”
第一个声音嗤笑一声:“嗤…自不量力,敢去招惹那扁毛畜生,没当场烧成灰就算她命大!赶紧看一眼,没事就撤!”
【是学院管事派来的人?】余轻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听到对方轻蔑的语气,爪子又忍不住攥紧。【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来看看死没死…】
“吱呀——”
就在这时,小屋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不怎么客气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缕清晨微凉的光线,混合着两个陌生而不耐烦的男子身影,一起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