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点？”
八戒耳朵一竖，刚抬起的头又赶紧低下去，小声嘀咕，“俺老猪只吃饭，不吃人参果……”
八戒这话刚落，悟空就忍不住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道：“呆子！师父说饭点，你倒先把‘不吃人参果’挂嘴边了，怕不是心里早就惦记上了？”
八戒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嘟囔：“俺这不是怕忘了师父的话嘛……”
张杨没理会这俩活宝的拌嘴，一夹马腹率先往前赶，晨光透过林间枝叶洒在白马鬃毛上，泛着细碎的金光。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山梁翻过去，一片青砖黛瓦的院落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 院墙是淡青色的玉石砌成，门楼上挂着块鎏金匾额，上面 “五庄观” 三个大字笔力浑厚，透着股仙家气派，观前那棵人参果树更是惹眼，树干粗得要七八人合抱，枝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隐约能看见枝头挂着些形似婴儿的果子，泛着淡淡的金光。
“到了！”
张杨勒住缰绳，心里暗叹， 不愧是地仙之祖的道场，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清冽的灵气，比之前住的临时院落强了百倍。
没等他们上前，观门 “吱呀” 一声就开了，两个穿着青衣的童子快步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一个面白如玉，正是清风和明月。两人走到张杨马前，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弟子清风，弟子明月，奉师父镇元子之命，在此等候东土大唐玄奘法师。”
张杨翻身下马，目光落在清风明月身上时，笑容又深了几分，拱手行礼的姿态比他俩更显客气，“多谢二位尊驾相迎，贫僧玄奘，携弟子们贸然到访，倒是叨扰贵观清净了。不过说起来， 在这五庄观里，二位是侍奉镇元子大仙的童子，可若出了这观门，凭着‘地仙之祖座下亲传’的身份，三界里哪个不得称一声‘老祖’？论辈分，贫僧与弟子们都该敬着二位，哪敢当‘法师’二字？”
这话一出口，清风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瞬间亮了，明月也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嘴角悄悄往上扬 —— 他们在五庄观待久了，见惯了仙佛来访，大多只当他们是 “伺候人的童子”，即便客气，也少有人这般直白地捧着他们的辈分说。如今听张杨说 “出了观门就是老祖”，心里那点小得意压根藏不住。
清风赶紧上前两步，语气比刚才热络了不少，“法师这话可太折煞弟子了！我们不过是在师父身边打杂的，哪当得起‘老祖’的称呼？不过法师能如此抬举我等，倒是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仙佛通透多了！”
明月也跟着点头，伸手做了个 “请” 的手势，笑容都真切了几分：“法师快别站在这儿了，师父早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了，还特意吩咐我们煮了仙茶，您跟弟子们随我们来。”
“那可有劳二位了！” 张杨顺势应下，目光往后递了个眼色 —— 悟空挑了挑眉，显然明白师父这是在 “笼络” 童子。
一行人跟着清风明月往观里走，哪吒蹦蹦跳跳地跟在张杨身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拽了拽张杨的衣角，小声问：“师父，那两个童子看着也没多大本事，您为啥对他们那么客气呀？咱们明明比他们厉害多了！”
张杨低头看了眼一脸不解的哪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慢脚步，故意落在队伍后面，轻声说：“吒子，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出来行走，讲究的是‘礼多人不怪’ 你对人家客气，人家心里舒坦了，咱们接下来在五庄观的日子也能顺顺利利的，省得生出没必要的麻烦。有时候啊，一句好听的话，比掏出兵器硬刚管用多了。”
哪吒撇了撇嘴，还是不太服气：“可他们就是两个童子嘛，再说了，咱们这团队的战力，就算他们找麻烦，咱们也不怕！”
张杨停下脚步，蹲下身与哪吒平视，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吒子，‘不怕麻烦’和‘减少麻烦’是两回事。咱们是能打赢，可真闹起来，耽误了取经的路怎么办？跟俩童子置气，传出去也不好听，对不对？再说了，客气不是怂，是给自己留余地 ， 今天你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们记着你的好，以后真遇到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就像对你爹李天王，你总跟他硬碰硬，他拿塔压你，你心里不痛快，他也觉得你不服管，俩人闹得跟仇人似的。可你要是试着对他客气点，别一见面就喊‘老匹夫’，多跟他说两句软话，比如‘爹，您今天练兵辛苦了’‘您这宝塔擦得真亮’，你猜他会怎么样？”
“凭什么？他当年逼我剔骨还父、剔肉还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我客气点？我在莲花里重生后，他见了我就拿那破塔压我，连句软话都没有，我凭什么要对他说好听的？”
张杨没急着继续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些，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没让你忘了他对你的不好，也没让你真的跟他认亲。你想啊，你要是天天跟他硬刚，他只会把塔攥得更紧；可你要是反过来，天天给他戴高帽，把他拍得晕头转向，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塔摘下来放一边了 ， 到时候.......”
哪吒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亮光，刚才的委屈和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兴奋：“对啊！我要是把他哄得开开心心，让他把塔放下，到时候他没了靠山，我就能给他穿个大串！”
“这就对了嘛。”
张杨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客气不是让你低头服软，是让他们放松警惕，把最能威胁你的东西交出来。就像现在对清风明月，咱们客客气气的，他们才会对咱们放下戒心，说不定一会儿还能主动给咱们端人参果吃；对你爹也一样，你把彩虹屁拍到位，他把塔一放，你不就没了顾忌？这叫‘以柔克刚’。”
哪吒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懂了！客气就是给他们灌‘迷魂汤’，让他们忘了防着我！以前我总想着跟谁都硬碰硬，现在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玩！师父，还是您厉害，跟您果然能学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