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在二手市场淘到那个黄铜罗盘时，摊主反复叮嘱：“这东西邪性，午夜十二点对着它默念三遍‘同梦’，就能和身边人的意识缠在一块儿。”当时他只当是江湖骗术，直到生日聚会上，五个喝嗨了的朋友起哄要试试。
客厅的挂钟敲响十二下时，罗盘的指针突然疯狂转动，铜面映出六张兴奋又紧张的脸。“同梦，同梦，同梦。”周深带头念完，罗盘“嗡”地发出微光，六人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像被塞进急速旋转的洗衣机。
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人鼻腔发疼。周深发现自己站在条斑驳的走廊里，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左手边的铁门上钉着块腐朽的木牌：青山精神病院，1973年封院。
“周深？”身后传来女友林薇的声音，她正拽着衣角发抖，“这是哪儿啊？”
另外三个朋友——胖子阿凯、短发女生孟萌、戴眼镜的学霸张远——也陆续从恍惚中清醒。六人面面相觑，发现彼此都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布料粗糙得磨皮肤。
“搞什么鬼？”阿凯摸出手机，屏幕却漆黑一片，“我明明在你家客厅沙发上啊。”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铁门滑动的“吱呀”声，一股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飘过来。张远推了推眼镜：“根据环境细节判断，我们现在处于集体梦境中——罗盘真的起作用了。”
话音未落，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那人背对着他们，身形佝偻，白大褂下摆沾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查房时间到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缓缓转过身来。
周深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与其说是人脸，不如说是块被水泡发的腐肉，左眼的位置只剩个黑洞，右眼浑浊地凸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沾着血丝的牙。更骇人的是他手里的东西——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挂着缕暗红色的组织。
“跑！”林薇尖叫着拽起周深就跑。六人顺着走廊狂奔，身后传来手术刀划擦墙壁的刺耳声响，还有那医生黏腻的笑声：“别跑啊，你们的治疗还没结束呢……”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纷纷打开，里面站着些模糊的人影，有的用头撞墙，有的对着空气嘶吼，伸出的手枯瘦如柴，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孟萌被只突然伸出的手抓住脚踝，跌倒的瞬间，她看见那“病人”的脸竟是块拼凑的人皮，眼睛位置缝着两颗玻璃珠。
“快起来！”阿凯回身将她拽起，自己的胳膊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那手的主人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森白的颧骨，嘴里反复念叨：“医生说我没病……是他把我舌头割了……”
周深抄起墙角的铁制输液架砸过去，那人影应声倒地，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六人跌跌撞撞冲进楼梯间，却发现楼梯是向上延伸的，每级台阶都沾着湿滑的血。
“他来了！”张远突然指向楼下。那医生正以诡异的姿势爬楼梯，四肢着地，像只巨大的蜘蛛，速度快得惊人。手术刀在台阶上划出火星，嘴里数着：“一、二、三……还差三个标本……”
六人连滚带爬冲上楼顶，发现天台的铁门被铁链锁着。阿凯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撬锁，手却抖得厉害。周深回头望去，医生已经站在楼梯口，腐烂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1973年，也是这样的雨夜，我在这里收集了最后三个标本。”
“什么意思？”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赵青山。”张远突然开口，眼镜片反射着月光，“我爷爷是记者，当年报道过这家精神病院的丑闻——这个医生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用病人做活体解剖，1973年被发现时，他在天台杀了三个试图逃跑的病人，然后自焚了。”
铁链“哐当”断开的瞬间，医生已经扑到近前。阿凯猛地将周深他们推出铁门，自己却被手术刀划中后背，惨叫着倒在地上。周深眼睁睁看着阿凯的身体在医生的拖拽下缩小、扭曲，最后变成个模糊的血肉团，而医生的白大褂上，暗褐色的污渍又深了几分。
“快走！”林薇哭喊着拽走周深。三人冲下天台另一侧的消防梯，落地时却发现回到了最初的走廊。墙上的日历显示着1973年7月15日，正是赵青山自焚的那天。
当周深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罗盘的指针已经停转。林薇、孟萌、张远也陆续惊醒，脸色惨白如纸。阿凯还趴在沙发上，后背的衣服完好无损，只是眉头紧锁，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梦……只是个梦……”孟萌喃喃自语，却突然指着阿凯的后颈——那里有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和手术刀的刀刃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事从那晚开始。只要睡着，六人就会准时出现在青山精神病院。第一次，他们看到阿凯的“尸体”被泡在标本瓶里，眼睛圆睁着盯着走廊；第二次，孟萌被关进电击治疗室，醒来时手腕上有圈焦黑的勒痕；第三次，张远在档案室找到赵青山的日记，里面记载着他需要收集六个“完美标本”才能完成所谓的“永生实验”，而最后一页画着六个人的简笔画，已经有三个被红笔圈住。
现实中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阿凯变得沉默寡言，总说后背发痒；孟萌开始怕光，白天也要拉着窗帘；张远的眼镜片上，时常映出个白大褂的影子。周深发现，他们的记忆正在模糊，有时会分不清某个场景是发生在梦里还是现实——比如林薇手臂上突然出现的针孔，明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