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拖着被玻璃划伤的腿，扑进庇护所厚重的铁门时，消毒水的味道差点让他吐出来。身后是嘶吼的丧尸，它们腐烂的皮肤上还挂着没消化完的血肉，指甲在金属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编号734，体温37.1，心率98，符合准入标准。”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将一个印有编号的手环扣在他手腕上，“进去后遵守规则，否则后果自负。”
庇护所像个巨大的蜂巢，无数条白色走廊纵横交错，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林辰被分到307号房间，室友是个叫老郑的中年男人，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说是“搬东西时不小心摔的”。
最初的日子还算平静。每天准时供应三餐，虽然味道像纸板，但至少能填饱肚子；晚上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广播里会播放舒缓的音乐；每周还能领一次消毒水和换洗衣物。没有人提起外面的病毒，也没有人问什么时候能出去。
第一个异常出现在入住第十天。住在隔壁的女孩突然不见了。林辰记得她叫小雅，总是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那天早上他还和她在食堂聊过天，可中午吃饭时，她的座位就空了。有人问起，白大褂们只说“她不符合居住标准”。
“别多问。”老郑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在这里，消失是很正常的事。”他压低声音，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它们看着呢。”
林辰开始失眠。深夜里，总能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墙壁，又像是压抑的哭声。他试图通过监控探头看清楚，可屏幕上总是布满雪花，只能隐约看到晃动的黑影。
一天晚上，他起夜时路过实验室区域，门没关严。林辰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看——里面摆满了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泡着残缺的人体器官，有的还在微微蠕动。墙上的屏幕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最上面一行写着：“T病毒改良实验，第47次人体测试。”
他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金属架。一个白大褂闻声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来734号的适应能力不错，刚好可以参加下一轮测试。”
林辰转身就跑，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走廊里的红灯开始闪烁，门锁一一落下。他想起老郑扭曲的右臂，想起小雅消失前布娃娃上的血迹，想起那些深夜的刮墙声——这根本不是庇护所，是屠宰场。所谓的病毒，根本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而他们这些幸存者，不过是实验品。
“跑啊！”老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用拐杖砸向追来的白大褂，“我早就想炸了这鬼地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制炸弹，“当年我儿子就是被他们当成第一批实验品，我假装顺从，就是为了找机会报仇！”
林辰接过炸弹，看着老郑被赶来的守卫按在地上。他想起小雅抱着布娃娃的样子，想起那些在容器里漂浮的器官，咬紧牙关冲向总控室。手环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像是在催命。
总控室的门需要权限，林辰用消防斧劈了三次才打开。里面摆满了屏幕，每个屏幕都连接着不同的房间，有的房间里人在睡觉，有的房间里……林辰不敢再看。他找到自爆系统，输入老郑偷偷告诉过他的密码——他儿子的生日。
“还有三分钟。”系统提示音冰冷无情。林辰看着屏幕上老郑被注射镇静剂的画面，看着那些白大褂冷漠的脸，突然笑了。他砸碎控制台，扯下手环扔在地上，用消防斧将其劈得粉碎。
爆炸声响起时，林辰正冲回307房间。他要带走老郑，就算是尸体也要带出去。火焰舔舐着合金墙壁，警报声和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在走廊的拐角，他看到了小雅的布娃娃，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林辰捡起布娃娃，继续向前跑。身后是坍塌的天花板，前面是未知的黑暗。他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病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他清楚，比起在虚假的安全里做实验品，他宁愿死在自由的阳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