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便利店结账时,指尖第一次感受到异样。POS机的感应区像块烧红的烙铁,他猛地缩回手,塑料购物篮“哐当”砸在地上。收银员盯着屏幕上的错误代码皱眉:“指纹验证失败,换张卡?”
他换了三张卡,指尖在感应区反复摩挲,直到指腹磨得发红。那些螺旋状的纹路明明还在,却像隔了层磨砂玻璃,怎么都触不到真实的质感。回家路上,陈默摸了摸小区单元门的密码锁,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像某种扭曲的藤蔓,几秒钟后又诡异地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他在玻璃杯壁上看到了同样的纹路。水渍勾勒出的图案比昨晚更清晰,交织的线条中间嵌着个类似眼睛的符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陈默冲进浴室,对着镜子扯下创可贴——昨天被划伤的指腹完好无损,原本该结痂的地方,皮肤光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青色的图案,和水杯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混乱从上午九点开始。公司门禁的红光在他眼前疯狂闪烁,保安拿着登记表上下打量:“陈先生,你的指纹库里没有记录。”他冲进办公室,电脑登录需要指纹验证,咖啡机、文件柜、甚至储物柜的电子锁都对他亮起红灯。同事们围过来看热闹,直到他亮出指腹上的青色图案,议论声才变成倒吸冷气的沉默。
“这像我爷爷笔记里的符号。”实习生小林突然开口,递来手机里的照片。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和陈默指腹相同的图案,旁边写着“启明咒印,开闸之匙”。小林爷爷是民俗研究员,去年整理旧物时发现这本民国时期的家族笔记,据说记载着某个北方家族的秘闻。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胡话:“别碰老宅的地下室,那些眼睛在看着……”老家那栋青砖瓦房,地下室的门永远挂着三把铜锁,爷爷在世时从不让任何人靠近。
当晚,他驱车回老家。老宅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地下室的铜锁早已生锈,却在他触碰的瞬间“咔嗒”弹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冷风扑面而来,墙壁上的烛台突然亮起幽蓝火光,照亮了满墙的壁画——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举着刀,刺穿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的手掌,鲜血在地面汇成和他指腹相同的图案。
“陈家的后人,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一个穿黑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1927年,你爷爷偷走了‘启明之眼’,害得我们组织差点被灭门。这咒印,是让你们世世代代做钥匙的代价。”
壁画最后一幅画着血月当空,大地裂开,无数只眼睛从裂缝里涌出。陈默的指腹突然发烫,青色图案变得鲜红,墙壁上的眼睛图案开始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每代陈家子孙二十五岁那年,咒印就会觉醒。”老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三天后血月升起,你手掌的图案会打开地下的封印,到时候……”
“我不会让你得逞。”陈默摸出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地面图案上,壁画突然剧烈晃动,烛火变成刺眼的白光。他想起爷爷笔记里夹着的符纸,是用家族女性的头发混合朱砂画的,当时只当是迷信,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冲出地下室,给远在国外的表妹打电话。表妹是家族里唯一的女性后代,听完他的描述,沉默了很久才说:“奶奶留给我一个木盒,说遇到生死关头就打开。”
两天后,表妹带着木盒赶到。盒子里是一束乌黑的头发,用红绳系着,还有一张泛黄的符纸。当陈默的血滴在符纸上时,指腹的青色图案开始消退,伴随着刺耳的尖叫。
“暂时压制住了。”表妹看着他恢复正常的指纹,脸色苍白,“但诅咒没解除,只要陈家还有男丁,它就会一直流传下去。”
陈默望着老宅的方向,那里的地下还沉睡着未知的邪恶。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也许有一天,他需要做出选择:是让诅咒继续流传,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彻底斩断这延续了百年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