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光晕像一块被打翻的调色盘,将夜幕染成诡异的赭红色。那轮血色月亮悬在天际时,城市的应急灯正次第亮起,起初人们以为是罕见的月全食,举着手机涌向街头拍摄。直到第三夜,公园的草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市政广场的喷泉水池底部浮现出龟裂的纹路,才有人意识到这场“天象奇观”藏着致命的恶意。
植物枯萎的速度快得惊人。郊区的防护林在一周内变成枯褐色,叶片像烧焦的纸片簌簌坠落,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在血月下张牙舞爪。跨江大桥下的芦苇荡消失了,露出黝黑的河床,搁浅的鱼群鳞片泛着死气,被疯长的霉菌覆盖成灰白色的绒球。动物园里的孟加拉虎撞碎了钢化玻璃,金丝猴撕扯着自己的皮毛,平日里温顺的梅花鹿用鹿角剖开了饲养员的喉咙——动物们眼中的瞳孔变成浑浊的血红色,原始的暴戾在血脉里疯狂奔涌。
林深的古籍修复工作室在老城区的巷弄里,木质窗棂挡不住血月的红光,照得他案头那本《玄洲拾遗》的泛黄纸页上,朱砂绘制的月相图正隐隐发烫。他指尖抚过其中一段剥落的注脚:“血月现,地脉绝,三劫尽,万物灭。唯寻昆仑玉匣,镇于不周之巅,方可逆乾坤。”这段出自北魏时期的神秘记载,此刻正与窗外的灾难严丝合缝。
当政府发布紧急避难通知时,林深已经背着登山包走进了秦岭深处。卫星信号在进入原始森林后彻底中断,指南针的指针疯狂旋转,只有随身携带的青铜司南始终指向西北方。夜间的山林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他曾在一棵千年古松下看到堆积的白骨,骨头上残留着带倒刺的齿痕——那是某种巨型生物的杰作。
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山洞口,林深发现了壁画上的线索:昆仑玉匣藏在血月映照的冰川之下。他用登山镐劈开洞顶垂下的钟乳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鳞片摩擦岩石的声响。转身时,一双琥珀色的竖瞳正从黑暗中浮现,巨大的蛇信子喷吐着寒气,那是传说中守护玉匣的烛龙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