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睡眠实验室,脑电波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沈瑶扑到观察窗前,看见实验者小张的眼球在眼睑下疯狂转动,心电图呈现出锯齿状的波动,而他的嘴角正挂着诡异的微笑。
“又是这种波形。”助手小李调出前几例病例的记录,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几乎一致,像是被同一只无形的手揉皱的纸,“都是深度噩梦,醒不过来。”
小张是第七个受害者。三天前开始出现睡眠异常,说总梦见透明的水母在眼前漂浮,那些水母的触须上长着眼睛,碰到皮肤就会留下冰冷的印记。现在他陷入了植物人状态,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像是在驱赶什么。
沈瑶在显微镜下观察小张的脑脊液样本时,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晶状颗粒。这些颗粒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发出幽幽的蓝光,形状酷似缩小了千万倍的水母幼体。她突然想起导师留下的研究笔记,其中提到“梦界”的存在——那是与现实重叠的意识空间,当人的脑电波频率与之共振时,就会被拉入其中。
当晚,她戴上自制的神经连接装置,主动进入了梦境。起初是熟悉的医院走廊,接着周围的景象开始融化,墙壁变成流动的深蓝色液体,无数半透明的水母从“天花板”缓缓垂落,触须上的眼睛眨动着,映出她惊恐的脸。
“找到你了。”一个孩童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沈瑶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坐在旋转木马上,她的身体由无数细小的水母组成,裙摆飘动时洒下蓝色的荧光。
这是第一个陷入噩梦的病人,七岁的萌萌。她在梦里重复着车祸当天的场景,而那些梦境水母,正是由她的恐惧凝结而成的。“它们会吃掉所有人的梦。”萌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向远处的漩涡,“妈妈在里面……”
沈瑶朝着漩涡游去,周围的水母越来越密集。她穿过由破碎记忆组成的迷雾——有人在重复考试的焦虑,有人被困在葬礼的哀乐里,还有人永远停留在失恋的雨天。这些梦境正在被水母分解成最原始的意识碎片。
在梦界的核心,她找到了控制水母的“母巢”。那是一只巨大的透明水母,伞盖下悬浮着无数沉睡的人影,触须连接着现实世界的病床。沈瑶用自己的清醒意识作为武器,像手术刀一样切开母巢的伞盖,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梦境照进来时,她听见了现实世界里监护仪恢复正常的“嘀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