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崩裂后的第四十九息,时间本身开始融化。
没有昼夜,没有呼吸,连“流逝”都被林烬上一道律令抹除。
归墟之上,只剩一粒幽蓝火星悬停——那是他以九女残魂、萧玄帝血、吞运壶碎片熔铸的“新灯芯”。
灯芯不燃,却照见万物;不热,却焚尽规则。
林烬赤足立于灯芯之下,白发如雪,眸中漆黑竖瞳缓缓旋转,
每一次旋转,便有一片大道被抽丝剥茧,化作空白。
他张口,声音不再是声波,而是规则本身在震荡。
“第一条:气运不再守恒,可聚可散,可赠可夺。”
言出,幽蓝火星骤亮,化作亿万光雨洒向三界残骸。
凡尘界,枯井涌泉,涌出的却是流动气运;
灵渊界,黑市再开,贩卖的不再是灵石,而是“福缘”;
天穹仙域,碎星重凝,每一颗星子都成为可交易的“命灯”。
众生尚未苏醒,却已本能地伸手,抓取那漫天光雨。
林烬再吐一字,字音化作黑白双龙,缠绕天穹。
“第二条:异域之魂,可免天劫,亦可代天行劫。”
双龙俯冲,钻入归墟深处,拖出一座倒悬古城。
古城城门无锁,却盘踞着无数漆黑锁链,
锁链尽头,系着一只只尚未睁开的竖瞳。
竖瞳感应律令,同时颤动,
仿佛在迎接第一批“免劫者”,又似在挑选新的“代劫人”。
林烬抬手,指尖悬停于虚空,
那里有一行尚未成形的金纹——
【新禁三律之三: 】
空白之后,是一片无法言说的黑暗。
黑暗里,走出另一个“林烬”——
披发浴血,口含天宪,
却对他无声张口:
“写下你的名字,或写下你的终结。”
两个林烬指尖相触,幽蓝火星与漆黑竖瞳同时剧震,
震出一道裂缝,裂缝深处浮现第四行小字:
【秩序重铸者,当以身殉秩序】
裂缝扩大,化作一扇无门之门。
门后,是一片比寂灭更寂灭的空白。
空白中央,悬着一盏无芯之灯,
灯座由众生白骨垒成,灯油是三界血泪,
灯上却无火,只映出林烬的影子——
影子手中,提着另一支以“规则”为锋的笔。
笔未落,空白已浮现最后一行幽蓝小字:
【秩序重铸,或秩序再崩】
【执笔人,请先自焚】
【而焚身之后,或许还有第六局】
黑暗合拢,唯余那盏无灯之灯,
在绝对寂静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