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未注定的结局
夜幕再次降临，如同命运的幕布垂下。植物园深处，被临时加固和清理过的节点旁，墨守心神情肃穆，正以朱砂和秘制药液，在地面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涵盖数十平方米的古老守护大阵。阵眼处，正是那枚林风留下的、布满裂纹的罗盘。
楚墨和叶苒盘膝坐在阵眼中央，相对无言，只是深深地看着彼此，将对方的样子刻入灵魂最深处。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枚玉瓶，里面是那能带来力量也能带来毁灭的“回魂丹”。
“准备好了吗？”楚墨轻声问，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叶苒用力点头，眼中虽有恐惧，却更多是义无反顾的坚定。她伸出手，与楚墨十指紧紧相扣。
没有犹豫，两人同时拔开瓶塞，将那枚散发着奇异药香的丹药吞入口中！
丹药入腹，瞬间化为一股狂暴灼热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难以形容的痛苦和力量感同时爆发！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涨，感知被无限放大，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撑裂！他们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青筋暴起，但眼神却亮得骇人，充满了近乎神性的光芒！
“就是现在！”楚墨低吼一声，与叶苒同时闭上眼睛！
“灵犀引！心念桥！超距之门……开！”阵外的墨守心同时大喝，将全部精神力注入脚下大阵和那枚罗盘！
嗡——！！！
守护大阵骤然亮起冲天的金色光柱！植物园节点仿佛被彻底激活，温和的绿光与金光交融，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漩涡！那枚碎裂的罗盘疯狂震动，引导着地脉能量，稳固着通道！
楚墨和叶苒的意识，在这股庞大的力量助推下，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猛地从身体中“抽”出，沿着那条由节点共鸣和契约连接构成的、超越空间的无形桥梁，向着北方疾速投射而去！
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穿越了一条由光和能量构成的隧道，速度超越了物理法则，周围是扭曲的、流光溢彩的时空乱流！巨大的拉扯感和迷失感不断袭来，全靠彼此紧握的“意识之手”和“同心契”的强烈共鸣才维持着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前方骤然一片极致的冰冷与黑暗！
到了！格陵兰！冰盖之下！
他们的“意识体”冲出了通道，悬浮在一个巨大的、被人工开凿出的冰洞之中！眼前赫然正是那个在沟通中见过的、无比巨大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机械装置——“普罗米修斯之心”！
它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狰狞，无数粗大的管道和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连接着它，深入下方的万古冰层，正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搏动声，抽取着冰核的能量！周围是忙碌的研究员和冰冷的自动化防御武器！
“发现未授权意识入侵！”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冰洞！冰冷的探测波束瞬间锁定了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攻击！”楚墨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刀锋，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的意识体瞬间高度凝聚，楚墨模拟出基金会的最高权限指令频率（从窃取数据中解析），试图干扰控制系统！叶苒则全力激发“守心”符的力量，一股强大的、安抚与拒绝的意念场扩散开来，试图影响研究员的心智并干扰能量传输！
然而，基金会的反应快得惊人！
数道强大的、针对精神体的能量束从隐藏的炮口射出，狠狠轰向他们！同时，一层厚重的、频率不断变化的能量护盾瞬间笼罩了“普罗米修斯之心”！
“镜反！”楚墨意识体中刻印的灵纹亮起，勉强将一道能量束偏转开，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叶苒的意念场也被那不断变化的护盾频率干扰，效果大打折扣！
这里的防御强度远超预期！而且显然有针对意识体攻击的专门设计！
“不行！强度太高！必须靠近核心！”楚墨感受到意识体在攻击下开始变得不稳定！
“我用‘宁’纹开路！你找机会突破！”叶苒的意念传来，带着决绝。她将所有力量集中于一点，化作一道纯粹的、穿透性的安宁光束，狠狠撞向那不断变化的护盾！
护盾剧烈波动，出现了一丝短暂的紊乱！
就是现在！
楚墨的意识体如同离弦之箭，沿着那丝缝隙，猛地冲向了“普罗米修斯之心”的核心区域——那个搏动最剧烈、连接管道最多的部位！
无数冰冷的、自动化的精神防御程序如同毒蛇般缠了上来，疯狂攻击着他的意识体！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体开始变得模糊！
“楚墨！”叶苒在外面焦急万分，却被迫应对更多的防御武器攻击！
“回魂丹”的药效在飞速消退，虚弱感开始袭来！时间不多了！
楚墨强忍着意识撕裂的痛苦，疯狂地搜寻着核心装置的弱点！他的“意识之眼”穿透层层机械结构，终于看到了——在核心深处，有一个由某种奇异水晶构成的、不断计算和发出指令的控制枢纽！
摧毁它！
他将最后所有的力量，连同“同心契”带来的全部链接力量，凝聚成一点极致璀璨、蕴含着毁灭意志的精神尖刺，狠狠刺向那个水晶枢纽！
“不——！”一个冰冷的、充满惊怒的意念（似乎是远程操控的研究主管）猛地响起！
轰——！！！
精神尖刺与水晶枢纽狠狠撞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能量爆炸在机械核心内部爆发！璀璨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楚墨的意识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冰冷！最后的感知，是“普罗米修斯之心”那令人心悸的搏动声戛然而止，以及整个冰洞陷入一片混乱的爆炸和能量失控的轰鸣！
“楚墨！！！”叶苒在外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意念呼喊，她能感觉到楚墨的意识正在急速消散！契约的连接变得微弱不堪！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爆炸的核心，试图抓住他！
然而，更大的异变发生了！
随着“普罗米修斯之心”的瘫痪和能量失控，下方被强行压制和抽取能量的冰核，那丝微弱的“生之火花”仿佛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爆发了！
一股庞大、冰冷、却带着无尽悲伤和愤怒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彻底苏醒，猛地从冰层最深处爆发出来！
咔嚓——！！！
整个格陵兰冰盖都在剧烈震动！科考站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洞顶部开始崩塌！
“警告！目标能量失控！冰盖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门’的稳定性正在丧失！重复，‘门’的稳定性正在丧失！”冰冷的电子警报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中。
门？！基金会竟然真的在这里试图制造或控制一扇“门”？！
但那苏醒的冰核意志似乎极其愤怒于这企图，庞大的能量并没有试图稳定什么“门”，而是化作一股毁灭性的冰寒冲击波，无差别地席卷了整个科考站！
叶苒的意识体在这股恐怖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小舟，瞬间被重创，她死死护住怀中楚墨那即将消散的意识碎片，借着爆炸和冲击波的推力，沿着那条开始变得极不稳定的超距通道，疯狂地向后逃逸！
回归的路途变得更加凶险！通道在冰核爆发和科考站爆炸的双重影响下剧烈扭曲震荡，仿佛随时会崩塌！
叶苒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力量，死死守护着楚墨那微弱的意识火种，凭借着“同心契”最后的牵引，艰难地在破碎的通道中穿梭！
植物园节点旁，墨守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脚下的守护大阵光芒急剧闪烁，罗盘上的裂纹再次扩大！他拼尽老命维持着通道的最后稳定，脸色金纸一般！
终于——
噗通！
两人的意识体如同被扔出的破布娃娃，猛地被抛回了自己的身体！
“哇——！”两人几乎同时猛地睁开眼睛，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鼻中狂喷而出！身体剧烈抽搐，精神力彻底枯竭，“回魂丹”的反噬如同万蚁噬心般瞬间袭来，眼前一黑，同时陷入了濒死的深度昏迷！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这是他们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远处，格陵兰冰原上，巨大的爆炸和冰层坍塌的景象，甚至被气象卫星捕捉到，引发了全球性的关注和猜测。新闻播报着“罕见的极端地质活动”。
基律纳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和恐慌，所有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数据流彻底中断。
没有人知道冰盖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那苏醒的、悲伤而愤怒的古老意志，在无尽的冰寒中缓缓回荡，守护着它最后的遗产，警惕着任何再次靠近的贪婪。
而引发这一切的两个灵魂，正躺在遥远的东方城市里，生死未卜。
战争的硝烟似乎暂时散去。
但真正的结局，尚未注定。
（第一卷：《味蕾契约：心之羁绊的奇幻恋歌》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