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西侧的陨冰窖泛着幽蓝微光,陆砚舟用一块保温毯裹住钱多多,女孩的呼吸终于平稳,只是眉心还凝着层淡淡的青黑,那是镜灵血脉透支后的印记。
他转头看向沈清辞,她正盘腿坐在冰砖上,面前的青铜镜悬浮在半空,七块昆仑镜碎片围着镜面缓缓旋转,像一串发光的星子。
“准备好了吗?镜君说这仪式需要消耗大量灵力,我把战术包里的能量块都拆了,或许能当个临时聚灵阵。”
陆砚舟的声音带着沙哑,左臂的伤口刚用急救凝胶处理过,绷带渗出的血珠在低温下凝成细小的冰晶。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解开领口的红绳。
青铜镜坠落在掌心的刹那,七块碎片突然剧烈震颤,在冰窖上空组成道残缺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恰好空着,像在等待什么。
她指尖划过镜背的云纹,那里的噬煞纹路比之前更深,隐隐渗出暗红的光。
陆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紫微血手链在两人交握处亮起:“我陪你,镜君说我的血能中和邪煞,或许能帮你稳住噬煞纹路。”
他从战术包掏出个金属容器,里面盛着半管自己的血液。
钱多多的呓语从保温毯后传来:“太爷爷的日记……要对着极光……”
沈清辞抬头望向冰窖顶端的裂缝,极光正透过冰砖流淌而下,在碎片组成的星图上投下道璀璨的光带。
她深吸一口气,将陆砚舟的血液滴在青铜镜上,镜面瞬间炸开刺目的金光。
“以紫微为引,以血脉为契,”她的声音在冰窖中回荡,带着古老的韵律,“昆仑残片,听我号令——合!”
七块碎片突然加速旋转,在金光中渐渐融化,化作七道彩色的光流,注入青铜镜的纹路。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镜背的噬煞纹路在接触光流时剧烈收缩,那些暗红的邪念之力竟被光流包裹,凝成颗小小的朱砂痣,嵌在云纹中央。
“有效!”陆砚舟的瞳孔骤缩,看着星图的第七星位置亮起,那里浮现出青铜镜的虚影,与其他六星完美契合,“它在自我修复!”
冰窖突然剧烈震颤,极光透过裂缝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冰砖上投射出古老的符文。
沈清辞的紫微血顺着指尖渗入镜面,那些符文竟顺着血液逆流而上,在她手腕上凝成个旋转的星图印记。
“这是……昆仑镜的认主印记?”镜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丫头,你居然能让神器主动认主!”沈清辞的意识突然被拉入幻境。
她站在片混沌中,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西周工匠铸造昆仑镜的场景,沈初一偷换碎片的背影,玄冥子血祭的狞笑。
最后定格在片星海,穿道袍的少年正对着铜镜微笑,转身时露出张与陆砚舟一模一样的脸。
“找到你了,师妹。”
少年的声音消散在星海中,沈清辞猛地回神,发现青铜镜的碎片已经完全融合,镜背的云纹流转着七彩的光,噬煞纹路凝成的朱砂痣在中央熠熠生辉。
而她手腕上的星图印记,正与陆砚舟的紫微血手链产生共鸣,在两人之间凝成道金色的光桥。
“成了。”陆砚舟扶住摇摇欲坠的她,青铜镜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之前狂暴的能量变得温顺,像个沉睡的婴儿,“你看,它认你了。”
冰窖顶端的裂缝突然扩大,极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座冰宫笼罩。
外界的科考队后来回忆,那天昆仑墟的极光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七彩光芒,连卫星都捕捉到这罕见的天象,新闻标题耸动——《昆仑墟现神迹,疑似上古神器复苏》。
钱多多在此时醒来,指着青铜镜的镜面尖叫:“里面有东西!”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冰窖的景象,而是片云雾缭绕的山谷,谷中央的石碑上刻着“镇鬼门”三个大字。
穿道袍的男女正在修炼,其中一对身影格外醒目——正是幻境中那对少年少女,他们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与沈清辞、陆砚舟同款的手链和铜镜。
“是我们的前世。”沈清辞的指尖抚过镜面,少年少女的身影突然转向她,露出温柔的笑,“他们一直在等我们修复昆仑镜。”
陆砚舟的战术屏突然亮起,是外界基地发来的紧急通讯。
画面中,全球的玄门圣地都出现了异象:龙虎山的藏经阁佛光普照,青城山的道观钟声自鸣,甚至连南洋的降头师祭坛都冒出了金光。
“看来神器复苏惊动了天地。”陆砚舟关掉通讯,看着青铜镜在沈清辞掌心旋转,“镜君说,完整的昆仑镜不仅能镇邪,还能回溯过去,或许我们能找到玄冥子背后的‘棋手’。”
沈清辞将铜镜贴在眉心,镜面突然投射出段影像:玄冥子跪在一个长须老者面前,那人的脸隐藏在兜帽下,指尖把玩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玄”字。
“是玄冥子提到的幕后黑手。”她的声音带着寒意,“镜君说这令牌是阴山派的镇派之宝,持有者能调动所有邪修。”
钱多多突然从保温毯里钻出来,指着影像中长须老者的袖口:“那是……太爷爷日记里的图腾!在黄水河底见过!”
青铜镜的光芒突然剧烈闪烁,将那图腾放大在冰砖上。繁复的纹路里藏着半枚昆仑镜碎片的图案,与沈清辞掌心铜镜的云纹恰好互补。
陆砚舟突然按住她的手,紫微血手链的光芒与铜镜交织:“先别冲动。昆仑镜刚修复,你的灵力还没恢复。而且……”他看向钱多多苍白的脸,“我们得先把她送出昆仑墟。”
钱多多突然抓起直播设备对准铜镜:“家人们快看!这就是完整的昆仑镜!接下来我们要解密幕后黑手,点赞破亿就出发!”
黑屏的设备突然亮起,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千万观众的愿力顺着信号涌入铜镜,镜背的朱砂痣泛起温暖的光,将沈清辞体内残留的邪念彻底净化。
她望着镜中三人交叠的影子,突然笑了——原来所谓神器,从不是冰冷的器物,是无数人用信念与守护铸成的光。
冰窖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国际刑警的救援队伍。沈清辞将青铜镜小心收好,镜背的云纹在衣料下若隐若现,像颗藏在胸口的星辰。
“回去吧。”陆砚舟扶着她站起来,目光扫过冰窖里的傀儡残骸,“该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知道,昆仑镜的主人回来了。”
钱多多举着直播设备跑在最前面,镜头里的冰宫在极光中渐渐远去,只剩下祭坛中央的光斑,像昆仑镜留下的最后祝福。
沈清辞回头望了一眼,青铜镜突然轻轻发烫,镜中闪过长须老者站在黄水河底的画面,他手中的黑色令牌正在发光,与冰层下的沉棺阵产生共鸣。
“棋局还没结束。”她握紧陆砚舟的手,两人的手链与铜镜同时亮起,“但这次,我们是执棋人。”
此刻,她握着同伴的手,怀里揣着千万人的信念,掌心的神器温暖如阳。或许前路仍有风雨,但只要这面镜子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