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李太妃？”张小鱼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又是一震。
这位深居简出、脾气古怪的太妃，怎么会突然点名要见他？他立刻联想到刚才青禾的警告——有人在暗中调查他。难道这两件事有关联？李太妃的召见，是福是祸？
刘师傅显然也很意外和担忧：“李太妃常年不出永和宫，也不怎么过问宫里的事，怎么会突然要见你？你小子…没又惹什么事吧？”他现在是真怕了这个徒弟，虽然机灵，但惹事的本事也不小。
张小鱼连忙摇头：“徒弟不敢！自上次从永和宫回来后，徒弟一直谨言慎行，从未踏足过永和宫附近。”
刘师傅皱着眉：“那就奇了怪了…内务府的人传话时，语气倒也平常，不像问罪的样子。但这位老祖宗的心思，谁也摸不准。你明天去了，务必万分小心！回话前多思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自作聪明了！”
“是，徒弟记住了。”张小鱼郑重应下，心里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春宫的赏识刚刚引来嫉妒，永和宫又莫名召见，再加上暗中的调查…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
这一夜，张小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将入宫后的点点滴滴仔细回想了一遍，试图找出可能引起李太妃注意、或是被人盯上的缘由。是永和宫帮忙晾画时的多嘴？是长春宫做菜露了锋芒？还是…夜探冷宫终究留下了痕迹？
种种猜测，纷乱如麻。
翌日，张小鱼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了永和宫。宫门外依旧冷清肃穆，那位面无表情的崔嬷嬷早已等在那里。
“跟我来。”崔嬷嬷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干巴巴的语气，转身引路。
踏入永和宫，那种令人窒息的规整感和淡淡的药檀香气依旧。张小鱼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这次，崔嬷嬷直接将他引到了上次来过的那间偏殿。殿内，李太妃依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佛珠，神色平静无波。不同的是，榻边的小几上，摆放着几样东西——正是上次张小鱼“帮忙”晾晒过的书画中的一两幅，还有一套看似普通的茶具。
“奴才叩见太妃娘娘，娘娘千岁。”张小鱼跪下行礼。
“起来吧。”李太妃的声音依旧平稳，“近前些。”
张小鱼依言起身，小心地向前挪了几步，垂手恭立。
李太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未立刻问话，而是对崔嬷嬷微微颔首。崔嬷嬷会意，上前将小几上的一幅画轴拿起，缓缓展开。
张小鱼偷眼一看，心中顿时一紧——正是那幅他上次不小心弄出裂痕的《奇石图》！
“这幅画，”李太妃缓缓开口，“陛下昨日赏了些新茶，哀家看着，这画上的石头，与茶汤沉浮之态，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你上次说，它像只歪脖鹌鹑？”
张小鱼头皮发麻，赶紧躬身：“奴才胡言乱语，污了娘娘清听，奴才该死！”他猜不透李太妃旧事重提的用意。
李太妃却并未动怒，反而淡淡道：“歪脖鹌鹑，虽不雅，却也生动。比那些陈词滥调的仙鹤寒鸦，多了点生趣。”
她话锋一转，指向那套茶具：“既然你觉得石头像鹌鹑，那你看这套紫砂壶杯，又像什么？”
张小鱼愣住了。这又是什么考题？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那套茶具。壶身圆润，壶嘴微翘，杯子小巧…他实在看不出像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娘娘，奴才愚钝…只觉得…只觉得壶身饱满，看着…看着挺…实用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
李太妃闻言，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实用…嗯，是实在话。看来你于金石书画一道，确实并无涉猎。”
张小鱼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李太妃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李太妃对崔嬷嬷又点了点头。崔嬷嬷从旁边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里面竟然是几块造型别致的点心，其中一样，正是张小鱼之前在长春宫做过的、那种层层叠叠的水果酪浆点心！
“这点心，”李太妃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长春宫近来常做。听说，最初是出自你的主意？”
张小鱼的心跳漏了一拍！李太妃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她深居简出，消息却如此灵通？他不敢隐瞒：“回娘娘，是…是小的愚见。”
“心思是巧。”李太妃评价道，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能将寻常水果，摆弄出这般花样，可见是个肯用心的。哀家记得，你原是杂役房的？”
“是…”张小鱼背后开始冒冷汗。调查！这绝对是调查！李太妃在查他的底细！
“杂役房辛苦。”李太妃像是随口感慨，又像是意有所指，“能熬出来，不易。听说你入宫前，还在家乡的药膳堂打过下手？”
轰隆！张小鱼感觉仿佛有一道雷在脑海里炸开！药膳堂！这是他当初为了解释自己为何“懂”药膳，在容妃面前随口编的借口！李太妃怎么会知道？！除非…除非长春宫那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冷汗涔涔而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明鉴！奴才…奴才当时是情急之下胡诌的！奴才该死！欺瞒了容妃娘娘！求太妃娘娘恕罪！”
他终于明白了！李太妃这次的召见，根本不是为了书画，也不是为了点心，而是为了查他！查他的来历，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