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疑似证据的物品,张小鱼的心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是毒药?是迷药?还是其他什么害人的玩意?李师傅他们制作这些东西,目的何在?
仅仅是为了在点心里下药,陷害自己?还是有着更可怕的用途?
他不敢怠慢,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东西的成分和用途。然而,在深宫之中,他能求助谁?御膳房的人肯定不行,太医署更是想都别想。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永和宫的那位老太医。那位太医虽然严肃古板,但医者仁心,且似乎对李太妃极为忠心。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危害到宫廷安全,尤其是可能牵扯到永和宫,他或许会出手?
但这同样风险极大。如何向太医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万一太医本身就是对方的人呢?
思前想后,张小鱼决定冒险一试。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查明真相的途径。
下次去永和宫熬粥时,他提前将那份用手帕包裹的“证据”小心藏在袖袋深处。
熬粥过程依旧严谨枯燥。当粥在文火上慢慢煨着时,太医照例在一旁闭目养神,小药童则瞪着眼睛监视。
张小鱼看准一个太医起身查看药柜的间隙,假装上前请教问题,靠近太医,用极低的声音、极快的语速说道:“太医恕罪,奴才无意中得了一些不明之物,气味性状奇特,恐非善类,担心流入宫中危害贵人…奴才人微言轻,无处求证,斗胆请太医法眼一辨…”
说着,他极其隐蔽地将那包着手帕的小包塞进了太医宽大的袖袋中。
老太医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锐利地扫了张小鱼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审视。
张小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眼神恳切而焦急。
太医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没有立刻拿出那包东西,也没有声张,只是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查看药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小鱼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太医至少愿意看看。他退回原位,继续“专心”照看粥锅,但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太医的动静。
粥快熬好时,太医对崔嬷嬷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提前带着药童离开了,似乎是去准备别的药材。
张小鱼的心又提了起来。太医这是什么意思?是去查验了?还是…
他强作镇定,熬好粥,交给崔嬷嬷,然后像往常一样告退。
离开永和宫的路上,他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既期待太医能查出真相,又害怕查出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然而,还没等他等到太医那边的任何消息,另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已抢先一步降临!
就在他从永和宫返回御膳房后不久,几个面色冷峻、腰间佩刀的内务府侍卫,在一名首领太监的带领下,径直闯入御膳房,目标明确地直奔他而来!
“你就是小栗子?”首领太监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是奴才…”张小鱼脸色发白,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举报你私藏禁药,意图不轨!跟我们走一趟吧!”首领太监一挥手,两个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
御膳房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张小鱼脑中嗡的一声!私藏禁药?!他们怎么会知道?!难道太医…
不!不可能!时间对不上!而且如果是太医举报,不会用这种理由!
是李师傅!他们抢先动手了!恶人先告状!而且必然已经做好了伪证!
“公公明鉴!奴才冤枉!”张小鱼挣扎着喊道,“奴才从未私藏什么禁药!定是有人诬陷!”
“有没有诬陷,搜过便知!”首领太监冷笑一声,“搜!”
几个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开始搜查张小鱼的身和他的铺位。张小鱼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既然敢来,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侍卫就从他那简陋的铺盖卷底下,摸出了一个小纸包!
“公公!找到了!”侍卫将纸包呈上。
首领太监打开纸包,里面赫然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和一点点黑色的膏状物——正是张小鱼之前藏起来的“证据”的仿制品!但分量更多,包装也更像是私藏之物!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首领太监厉声喝道,“带走!”
张小鱼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完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对方不仅发现了他的探查,还利用这一点,反过来栽赃陷害!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就在他刚刚拿到真证据,还未来得及应对之时!
他被粗暴地拖着向外走去,绝望地看向四周。刘师傅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胡有为总管脸色铁青,欲言又止。而红案那边的李师傅,嘴角正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阴冷的笑意。
深宫之中的残酷,再一次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危机,以最猛烈、最直接的方式,迫近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