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鱼冤情得雪、李师傅一伙彻底倒台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御膳房乃至整个宫廷底层。
他回到御膳房时,迎接他的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目光。曾经的嫉妒、轻视、幸灾乐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敬佩、羡慕,甚至是一丝畏惧。
敬佩他的机敏和胆识,能在绝境中找到生机;羡慕他因祸得福,不仅洗刷冤屈,还得到了永和宫太妃的青睐;畏惧的是,这个看似年轻的太监,手段和背景似乎都不简单,连盘踞多年的李师傅都能扳倒。
刘师傅更是直接将点心局的不少管理事务交给了张小鱼打理,俨然将他当成了副手。胡有为总管也对他更加客气,许多事情甚至会征求他的意见。
张小鱼在御膳房的地位,经过这场风波,不降反升,真正站稳了脚跟。
然而,张小鱼自己却异常清醒。他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这次能赢,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和外部因素(永和宫的介入)。李师傅的倒台,更多的是源于其自身的愚蠢和恶毒,以及内务府正好在查杂役房夹带事的巧合。
真正的危机并未完全解除。容妃娘娘那边依旧态度不明,那次王府寿宴的“加餐”任务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且,经过此事,他必然更加引人注目,未来的路只会更加步步惊心。
他变得更加沉稳和内敛。对待工作更加认真,对待同僚更加谦和,但同时也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警惕。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刘师傅、钱老头等少数几个经过考验的。
他也没有忘记永和宫的恩情。下次去熬粥时,他格外用心,并在粥品完成后,通过崔嬷嬷,向李太妃转达了诚挚的谢意。
崔嬷嬷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淡淡回了一句:“太妃娘娘说,宫中生存,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才是长久之道。你好自为之。”
这句话,张小鱼深深记在心里。他知道,这是李太妃对他的又一次点拨和告诫。风头正盛之时,更需低调谨慎。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悄悄利用自己新获得的影响力和地位,做一些之前无法做的事情。
他首先 subtly 调整了御膳房点心局部分物料的领取和保管流程,加强了监督,避免再出现李师傅那样监守自盗的情况。
其次,他通过钱老头,更加有意识地经营着自己的信息网络,不再局限于御膳房,而是尝试接触一些其他部门不得志但消息灵通的低层太监,用一些小恩小惠(比如偶尔多给的点心边角料)换取零碎的信息。
他甚至开始偷偷学习认字——利用容妃赏赐的那套文房四宝。他深知,在这深宫之中,信息就是力量,而阅读和书写,是获取更高层级信息的关键。他学的很慢,很艰难,但从未放弃。
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张小鱼彻底褪去了刚入宫时的青涩和侥幸心理。他变得更加成熟、坚韧,也更加…融入这个时代,这个宫廷。
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回家的穿越外卖员,而是一个在深宫之中努力求存、并开始有了自己小小目标和力量的太监小栗子。
然而,他明白,平静只是暂时的。皇宫这个巨大的漩涡,永远不会停止转动。旧的敌人倒下了,新的挑战可能随时出现。
容妃娘娘的“赏识”,就像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他自己,在拥有了些许力量之后,是否又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迷雾和荆棘。但此时的张小鱼,已经拥有了更多走下去的勇气和智慧。深宫逆袭之路,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