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喽——”卧室外突然传来张海洪亮的嗓门，带着几分烟火气的热闹。马莉转头对张峰笑了笑：“你先歇着，我一会把饭端过来。”
“不行不行！”张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鼻尖动了动，“这香味太勾人了，马大夫您来了，肯定有好东西！我要去餐厅吃。”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马莉故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指尖却轻轻帮他理了理衣襟。张峰却不管，伸手拉住马莉的胳膊，摇了摇：“走嘛走嘛，我躺够了，咱们一起去！”
“好好好，听你的！”马莉被他逗笑，眼里满是无奈的温柔，“年轻就是好，闻到好吃的就精神。我都闻到红烧排骨的香味了，还有糖醋鱼，确实等不及了！”说着，竟任由张峰拉着，像个孩子似的往餐厅走。
“张峰，又淘气！自己不会好好走？”张海刚端着菜上桌，见此情景笑着打趣。张峰吐了吐舌头，赶紧松开手。马莉却帮着他说话：“哎呦，人家孩子受了伤，撒个娇怎么了？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嘛！”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原本略显拘谨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李宗誉也被这股热闹感染，主动起身摆酒杯、拿碗筷，动作麻利得很。除了张峰额头受伤不能喝酒，其他人面前都倒上了泛着泡沫的青鸟啤酒，金黄的酒液在灯光下晃着微光。
“来，咱们举杯！”张海端起酒杯，声音响亮，“热烈欢迎马专家来青鸟坐诊，更欢迎李经理来咱们这儿交流——大家干杯！”
“张海啊张海，现在越来越会说场面话了。”马莉抿了口酒，笑着调侃，“哪还有当年在医院，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大夫模样？”
“马大夫可别这么说，我哪是来交流的，明明是来拜师学艺的！”李宗誉赶紧摆手，语气里满是真诚，“今天一天学下来，真是受益匪浅，像打开了一扇新窗户，以前从来没这么了解过这个行业。”
“哦？那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拯救全人类，解救所有精神患者了？”张海笑着逗他。李宗誉愣了愣，认真点头：“还真有点这个想法，这有错吗？您当年不也这样？”
张海闻言，突然沉默了一瞬，端着酒杯喝了口酒，才缓缓开口：“哈哈，是啊，曾经的理想，现在的梦想。我跟你说句实话：量力而行，别扛自己扛不动的担子。这行看着简单，水深得很。”李宗誉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角似乎有微光闪动，快得像错觉。
“哎呀，说了今晚不谈工作的！”马莉赶紧举起酒杯，打破了这短暂的凝重，“来，咱们再喝一杯，只聊家常，不说正事！”她悄悄看了张海一眼，张海却把目光转向窗外，像是没看见。
李宗誉也识趣地没再多问，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来，很多事还没到能问的地步。原本想聊两句家庭，又怕触到不该碰的话题，索性专心吃饭。毕竟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剩下的就看明天的义诊了。
张海也没再提工作，只忙着给马莉和李宗誉夹菜，偶尔跟张刚、张峰开两句玩笑，像一家人似的自在。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这时候来，八成是孙总！”张海放下筷子，“每次大义诊，他都会过来看看。”张刚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大概175公分，留着不长不短的卷发，枣核脸上带着两撇小胡子，穿一身休闲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商人的利落。
“孙总！您可来了！”张刚笑着迎上去。孙忠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刚子，好久不见，又壮实了。”走进屋时，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毕竟是大老板，该有的尊敬一点都不能少。
“嚯，这饭菜够丰盛啊，我来的正好！”孙忠峰目光扫过餐桌，毫不客气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孙总，我这没提前跟您说就开饭，该罚！”张海乐呵呵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罚什么罚，我看你就是想喝酒！”孙忠峰笑骂着，刚要伸手拿筷子，就被马莉拦住：“孙总，先洗手！不洗手不许吃饭。”
“得，又被马专家抓着了！”孙忠峰无奈地起身，“我这就去洗，不然今天这饭肯定吃不安生。”洗手回来后，他拿起筷子就夹了块鱼，嚼了两口连连称赞：“这鱼烧得地道，排骨也炖得烂，好吃！”
众人本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此刻都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剩饭，李宗誉心里有点发慌——这可是公司大老板，掌着所有人的饭碗，怎么就这么不讲究？可看张海他们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痛快！这晚饭事张海经理做的吧，真香，真好吃！”孙忠峰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唇膏，对着嘴唇涂了涂。“别误会啊，我嘴唇容易干，常年备着这个。”他特意跟李宗誉解释，怕他多想。李宗誉赶紧摆手：“孙总您别多想，就是觉得少见，有点好奇而已。”
“行了，我来就两件事。”孙忠峰站起身，语气干脆，“第一，吃饭，我搞定了；第二，给你和马专家安排了宾馆，就在附近，现在就走。”
“孙总，不用这么麻烦，我在这儿凑活一宿就行，省点钱。”李宗誉连忙说道。“那可不行！”孙忠峰摆手，“你在这儿住，他们休息不好。该花的钱不能省，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不回这儿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接下来几天都在外面吃，别给张海他们添麻烦。”
张海他们早就习惯了孙忠峰的雷厉风行，一路把几人送到门口。马莉背着小包，拉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地跟在孙忠峰和李宗誉后面，往宾馆的方向走——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仿佛走在回家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