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照片里，少女刚出浴，身上裹着朦胧的水汽。
纯黑的真丝吊带堪堪挂在圆润的肩头，往下是惊心动魄的弧度，布料紧贴着，将一切勾勒得恰到好处，却又引人无限遐想。
光线下，那片雪白的肌肤晃得人眼晕。
【叮咚。】
苏倾瑶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看到了吗？】
【快说！好不好看？！】
江澈慢条斯理地打字。
【你这镜子多久没擦了，上面有个指纹印，看着真脏。】
消息发过去，对面沉默了足足十秒。
【叮！来自苏倾瑶的怨念值+3333！】
江澈嘴角咧开，仿佛听到了手机那头少女磨牙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死！我问你衣服好不好看！】
【哦，衣服啊。】江澈换了个姿势，继续敲字，【灯光太暗，布料太少，细节看不清，严重影响我作为艺术生的专业判断。】
【叮！来自苏倾瑶的怨念值+4444！】
【江！澈！】
三个字，配上一连串的刀子表情包，几乎要从屏幕里蹦出来把他千刀万剐。
【行了，明天不是要家庭聚餐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跟我吵。】
江澈发完最后一句，直接开启勿扰模式，随手将手机丢到一旁。
耳边，是系统怨念值到账的提示音，和想象中少女气急败坏的模样交织成的，最美妙的安眠曲。
…
第二天。
江州大学的校内广场，人声鼎沸。
一年一度的社团招新日，空气里弥漫着青春与荷尔蒙的气息。
“澈哥，快看！高鹏那孙子又在那装逼了！”
赵磊的眼睛像雷达一样，精准锁定了广场最中心的位置，语气里满是不屑。
江澈打着哈欠跟在后面，睡眼惺忪，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只想找个树荫，继续自己的养生大业。
广场最显眼的摊位，拉着一条巨幅横幅——【恒星资本社团】。
横幅下，一辆法拉利，一辆兰博基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了全场最多的目光。
高鹏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眼神狂热的新生吹嘘。
“加入我们恒星资本，你们接触到的，就不再是课本上那些过时的垃圾理论！”
“你们的学长我，上个月刚跟家里拿了五百万玩玩，三天！就赚回了一辆帕拉梅拉！”
他刻意加重了“帕拉梅拉”几个字，眼神还挑衅地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周围的新生们，一个个眼神狂热，充满了对上流社会的无限向往。
高鹏很享受这种被当成神的错觉，目光扫视全场，忽然，他看到了人群边缘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江澈！
他居然还敢出现！
高鹏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上次在家族聚会上被当众打脸。
今天，他要当着全校的面，把这个废物，彻底踩进泥里！
他直接拿起话筒，对着江澈的方向，阴阳怪气地喊道：
“哟，那不是我们艺术系的江大才子吗？”
唰！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江澈身上。
看着江澈那一身洗得发白的地摊货T恤、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再看看高鹏那一身行头和两辆千万级豪车，强烈的贫富差距下，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哄笑。
“哈哈！艺术系的穷鬼，也敢来这种地方？”
“高少爷肯看他一眼，都是他的福气！”
高鹏更加得意了，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怎么着，江同学，是不是生活费不够花了？想来找个兼职？”
“别说学长不照顾你，我这两辆车正好缺个擦车的，一天两百，怎么样？够你一个月伙食费了吧？”
“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
赵磊气得脸都涨红了，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
江澈一把按住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表情，甚至懒得跟高鹏对视，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今天的太阳有点晒人。
就在这时！
“都让开！！”
一声爆喝响起，一支由七八个黑西装组成的队伍，粗暴地推开人群，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走着走着，忽然脚步一顿，瞥见了人群边缘的江澈。
下一秒，他脸上的儒雅瞬间被一种近乎谄媚的、受宠若惊的狂喜所取代！
他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扑了过来，在所有人惊愕到掉下巴的目光中，对着那个穿着人字拖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江董！”
“您怎么亲临学校指导工作了！有什么吩咐，您一个电话，我马上滚过来啊！”
男人的声音里，那份谦卑和尊敬，浓郁得毫不作伪。
全场，瞬间死寂！
高鹏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
他认得这个男人！
江州银行信贷部的王坤！他爹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喊一声“王哥”的大人物！
“王……王经理？”高鹏结结巴巴地开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上去套个近乎。
王坤这才瞥了他一眼，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高家的小子？你也配站在这里？”
“滚开！别挡着我跟江董汇报工作！”
那语气，跟呵斥路边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高鹏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王坤却再也懒得看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江澈身上，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江董，您上次吩咐的，关于和秦氏集团合作，您个人注资新公司的五百亿专项资金，总行那边已经特批了最高绿色通道，随时可以到账！”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吗？”
轰！！！
五、百、亿？！
这个数字像一颗凭空引爆的核弹，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广场上成百上千的学生，瞬间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们看着江澈的眼神，充满了颠覆世界观的震撼和恐惧。
而高鹏，已经彻底傻了。
他吹嘘的五百万，在人家面前，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不，连提鞋都不配！
江澈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看着一脸讨好的王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哦，那件事啊。”
“按流程走就行了，这种小事，以后不用特意跑来跟我汇报。”
小事？
五百亿，是小事？！
王坤听了，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腰弯得更低了，头点得像捣蒜。
“是是是，是我唐突了！江董教训的是！我格局小了！”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高鹏，脸色瞬间冰封。
“高鹏，你父亲上周提交的那笔五千万贷款，我刚想起来，风控没过。你回去告诉你爸，江州的天，要变了。”
王坤的目光在江澈身上敬畏地停留了一秒，意有所指。
“有些人，不是你们高家这只小蚂蚁，有资格仰望的。”
说完，他再次对江澈鞠了一躬，这才带着人，匆匆离去。
广场上，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神明一样看着江澈，又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高鹏。
那两辆之前还光芒万丈的跑车，此刻，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江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了拍早已石化的赵磊。
“走了胖子，太吵了，找地方睡觉去。”
他踩着人字拖，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慢悠悠地穿过人群，消失在广场尽头。
只留下高鹏一个人。
“笑死我了，五百万还敢出来吹，在江董面前就是个屁！”
“还擦车？他配给江董提鞋吗？”
周围那些曾经崇拜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和鄙夷。
屈辱，愤怒，怨毒……
无数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最后，全都汇聚成对那个背影的滔天恨意！
高鹏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江澈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因为极致的嫉妒和仇恨，而扭曲得不似人形。
他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隐藏的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