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棺材里的掌心暖意与现代厨房的残影
土腥气裹着霉味往鼻腔里灌,林晚晴猛地睁开眼——眼前不是会议室里亮着的PPT幕布,是盖在脸上、扎得皮肤发疼的粗麻布。那布粗得像砂纸,边角沾着干硬的泥块,磨得她脸颊火辣辣的,混着额头未干的血迹,又疼又痒。
身下是硌人的薄木板,每吸一口气都能闻到木板腐朽的霉味,耳边传来“沙沙”声响——不是键盘敲击声,是铁锹铲土砸在棺材板上的闷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心跳上,震得她胸腔发颤。她穿越前是连续熬了三天的营销总监,PPT讲到“下沉市场用户痛点落地策略”时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1960年这具快饿死的“地主儿媳”身子,刚被婆家抬来乱葬岗埋了。
“等等!我还活着!”她张嘴想喊,嗓子干得只能发出气音,喉咙里像卡着晒干的树皮,一动就磨得生疼。双手在身侧乱摸,指尖触到木板缝里漏进的细土,还有腰间别着的半块啃剩的真树皮——是原主临死前攥着的最后一点吃的,树皮边缘被啃得坑坑洼洼,带着原主发黑的牙印。
求生的本能让她疯了似的用指甲抠棺材板,指缝很快渗出血来,血腥味混着土腥味钻进鼻子,可她顾不上疼。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贴了块刚从现代厨房灶上取下的暖玉——那温度太熟悉了,和她出租屋里那台旧电磁炉工作时的余温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攥紧那半块树皮,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竟浮现出个模糊的方形空间:大概有半间厨房大,空落落的,中间摆着个生锈的土灶台,可灶台旁边,赫然是她现代出租屋里的不锈钢洗菜盆——盆沿还留着上次洗红薯时蹭出的划痕,盆底粘着没冲干净的面粉粒,连她贴在盆壁上的“节约用水”小贴纸都清晰可见。
“这是……我的厨房?”林晚晴愣住,前世看的穿越文没骗人?她试着把手里的树皮往空间里送,念头刚落,掌心的树皮就没了影;再凝神看空间,那半块树皮正安安稳稳躺在不锈钢盆里,连沾着的泥土都没掉。
外面的铲土声越来越近,土块“咚咚”砸在棺材盖,震得她耳膜发疼,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都变得困难。不行,得出去!她摸遍全身,摸到原主衣襟里藏着的黄铜发簪——是原主嫁过来时的陪嫁,簪头磨得发亮,不算尖,但够硬。
她攥紧发簪,对着棺材板的缝隙狠狠戳下去,一下、两下……指甲断了,虎口震得发麻,终于把缝隙撬大了些。她把胳膊伸出去,拼命扒拉外面的浮土,土渣灌进袖子里,凉得刺骨,可她不敢停——只要能扒开一道口子,就能喘口气,就能活。
就在她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吆喝:“队长!村西头老张家的娃又饿晕了,再不送公社卫生院就没气了!快回去看看!”
铲土的人骂了句“晦气”,脚步匆匆地走了。林晚晴瘫在棺材里大口喘气,冷汗把里衣浸得湿透,后背贴在冰凉的木板上,冻得她打哆嗦。她盯着空间里的不锈钢盆和树皮,心脏还在狂跳——这1960年的日子,果然得靠这口“现代厨房空间”活下去。
可眼下,她得先从棺材里爬出去,还得弄点能咽下去的东西。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土,目光落在身上的粗麻布裹尸布上——这是她现在唯一“亲手接触”的完整东西。她赶紧抓住裹尸布边角,集中意念:“收!”
麻布瞬间从身上消失,空间里的土灶台上,果然多了那块灰扑扑的布。林晚晴松了口气,刚想撑着爬出去,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是饿到极致的反应,眼前阵阵发黑。她想起空间里的树皮,赶紧用意念取出来,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
树皮又干又硬,刮得喉咙生疼,可她嚼都嚼不烂,只能硬生生往下咽,咽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恍惚间,她想起现代的日子:加班到十点,她会在出租屋的小厨房里煮碗热汤面,水开后丢进几片青菜,打个荷包蛋,再滴两滴香油——那香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喉咙发紧。
“得找能吃的……能消化的……”她含着树皮,含糊地嘟囔。目光扫过棺材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处的白杨树影影绰绰,像蹲在地上的鬼影。她扶着棺材板慢慢撑起身子,刚要往外爬,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刚才是不是听见这边有动静?”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犹豫,“像……像有人扒土的声音。”
“别瞎说!这是乱葬岗,哪有人?怕是野狗在扒死人衣服。”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快走吧,赶紧把挖的野菜送回去,晚了娃们该饿哭了——你家小三昨天不还喊着要吃‘白面馒头’吗?”
“白面馒头”四个字像针似的扎进林晚晴耳朵里。她在现代哪缺过馒头?楼下便利店的杂粮馒头、公司茶水间的全麦面包,甚至加班时外卖点的奶油面包,她都嫌太甜。可现在,“白面馒头”竟成了能让孩子哭着要的稀罕物。
她赶紧缩回身子,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女人怀里野菜“沙沙”的晃动声——那声音和她上次在成都调研时,菜市场老农挑着的野菜篮子晃动声,一模一样。
“你看这棺材,好像刚埋的,土还松着。”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早上赵家抬来的那个媳妇?听说也是饿……”
“管她是谁!地主家的人,死了也活该。”男人的声音带着狠劲,“走了走了,别沾晦气,家里娃还等着野菜熬汤呢——那汤里好歹能飘点麦麸。”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晚晴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靠在棺材板上,看着手里啃不动的树皮,突然想起空间里的不锈钢洗菜盆——要是能在里面接点水,把树皮泡软了会不会好点?
她试着用意念“想”让盆里接水,掌心的暖意又冒了出来,再看空间,洗菜盆里真的多了半盆清水——水是凉的,却干净得能映出她的影子。林晚晴眼睛一亮,赶紧把树皮放进盆里泡着,又盯着空间里的土灶台发呆:要是这灶台能生火,是不是能把树皮煮软?
她刚要试着“点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是棺材盖被风吹得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人的呼喊声:“林晚那地主媳妇的棺材呢?队长说再检查一遍,别没埋严实招野狗!”
是村里的人!林晚晴心里一慌,赶紧躲回棺材后面,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土路上,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拿着火把,正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走来,火把的光映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眼看就要照到她藏身的棺材。
她攥紧发簪,掌心的暖意再次升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空间里的不锈钢盆能装水,那能不能装她挖的野菜?要是能把野菜洗干净,再用灶台煮熟,是不是就能填肚子?
可没等她细想,那些人影已经离得更近了,火把的光扫过旁边的土包,照亮了半露在外面的破旧草席——和她身下的这块一模一样。林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不远处野地里几株贴地生长的野菜,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人影,突然蹲下身,用发簪开始挖野菜——不管能不能藏进空间,先挖到手再说,毕竟在现代,她从来没为“一口吃的”这么拼命过。
发簪尖很快沾满泥土,挖断的野菜根渗出细小的汁液,林晚晴刚要把野菜往怀里塞,突然感觉到掌心的暖意变浓,眼前的空间竟清晰了几分——她看见土灶台上,除了裹尸布和泡着树皮的洗菜盆,还多了个熟悉的东西:那是她现代厨房用的硅胶刮刀,是上次做蛋糕时落在灶台上的。
难道空间能把她现代厨房的东西带过来?可为什么只有刮刀和洗菜盆?林晚晴愣住的瞬间,远处的呼喊声更近了:“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