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矿洞救援

破庙后老槐树下的青石板被阿八用长矛尖撬起时，晨雾已散得只剩薄纱，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石板上，映出点点碎金。王老矿拄着枣木拐杖站在一旁，杖头的黑石泛着淡蓝微光，光粒在他粗糙的手背上跳着，他往矿洞方向望了最后一眼，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里头的木笼霜别碰，沾到皮肤会烂——我年轻时有个工友，就是碰了那霜，整条胳膊都肿得像水桶，最后只能锯掉。还有那道士的符纸，怕铁器，阿八你这长矛最管用，上次你挑飞他符纸的事，我在破庙里都听见动静了。”

陈书景点头，指尖摸了摸怀里的红木盒，盒身的铜扣硌得掌心发疼，里面的载玻片贴着“矿毒样本”的标签，隔着布料，他仿佛能闻到母亲日记里提过的“矿洞潮气”——那是种混着铁锈与腐叶的味道，此刻正顺着密道入口往鼻腔里钻。他率先钻进密道，手里的枣木拐杖探着路，杖头黑石的蓝光随着深入越来越亮，淡蓝的光映在石壁上，照出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以前矿工留下的求救记号。“离李军长的人越来越近了，大家脚步放轻。”

小周紧跟在后，怀里的木盒紧紧贴在胸口，盒盖上“声波仪”的纸条被他按得发皱，里面的仪器“嗡嗡”震动，屏幕上的红光比之前更急，像颗跳得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他低头看了眼屏幕，又抬头往前望，青石板路上的碎石被他踢得“咯吱”响，赶紧收住脚：“陈医生，声波仪检测到三道符纸信号，都在前面拐角处！信号强度比上次清虚古观的还强，估计是道士特意贴来挡声音的。”

阿七攥着铁丝跟在阿八身后，指尖在铁丝上绕了两圈，铁丝被他捏得发烫。他猫着腰往前挪，脸上的刀疤在黑石的蓝光里格外显眼——那是上次跟义昌堂的人抢码头时，被人用刀划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凹凸。“我先去探路，你们跟紧，遇到兵我用铁丝绑了他们！”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片，是上次撬锁剩下的，“要是听到铁丝‘咔嚓’响，就说明我得手了。”

密道深处的潮气混着铁锈味越来越浓，转过拐角时，小周突然停步，按住木盒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到了！符纸就在前面石壁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调整声波仪的频率，指尖在按钮上轻点，屏幕上的红光突然变亮，映得他脸上都泛着淡红。“嗡”的一声轻响，一道淡蓝色的波纹从仪器里散出，像层薄纱撞向石壁——那里贴着三张黄符纸，符纸边缘缝着红线，红线上还挂着小小的黑珠子，和之前见的一模一样。

“滋啦——”一声脆响，符纸被波纹扫中，瞬间卷成灰烬，黑珠子掉在地上，“嗒”的一声弹开。灰烬飘落在青石板上，被矿洞的风吹得打了个旋，散在小周的布鞋上。小周松了口气，抹了把额角的汗：“破了！现在没有干扰了！能清楚听到前面的动静——好像有枪声！”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是罗四海的勃朗宁！那声音在密道里撞出回音，震得石壁上的碎石往下掉。陈书景加快脚步，拐杖撞在石壁上发出“笃笃”声，转过第二个拐角，终于看见矿洞深处的景象——罗四海靠在木笼旁，左臂红肿得像根红萝卜，上面起了好几个小水泡，是被木笼的霜蹭到的痕迹，他手里的枪指着对面的道士，手腕因为长时间举枪而微微发抖；五个穿灰布军装的兵举着长枪围在周围，枪托抵在地上，眼神里带着凶光；木车上的黑布已经掀开，里面绑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的嘴被布团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声，眼泪把脸上的灰都冲开了两道白痕。

“罗舵主！”阿八喊着冲过去，长矛往地上一顿，矛尖对着兵们，矛杆上的麻绳被他攥得发紧，“敢动罗舵主一下，我这矛就挑了你们的枪！上次在码头，我挑飞三个义昌堂的人，你们想试试吗？”

道士见有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举起画符木剑就要念咒，木剑上的红纹亮得刺眼，像条活过来的蛇。“小心！他要念献祭咒！”罗四海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道士的耳朵飞过，打在石壁上，溅起火星。阿八反应更快，长矛往前一挑，矛尖正好戳中木剑上的符纸，符纸“滋啦”烧起来，火星溅到道士的蓝布袍上——袍角的红线被火星燎断，黑灰顺着袍角往下掉，道士惊叫着往后退，脚被木笼绊倒，摔在地上。

“别让他跑了！”阿七扑过去，手里的铁丝像条灵活的蛇，缠住离他最近的兵的手腕，顺势往兵的胳膊上绕了两圈，“咔嚓”一声勒紧，兵痛得叫出声，长枪“哐当”掉在地上。剩下的兵见状想开枪，沈沛君已经掏出枪，双手握枪，枪口稳稳对着他们，眼神里的冷意像矿洞的霜：“放下枪！不然我开枪了！我在军校练过百步穿杨，你们觉得能比我的枪快？”她是副官出身，握枪的姿势标准得很，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罗四海松了口气，靠在木笼上揉了揉红肿的左臂，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沙哑：“你们再晚来一步，我这枪里的子弹就空了——刚才已经打了两发，现在只剩一发了。”他看向木车上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陈书景，眼神里带着急，“道士说这孩子是最后一个献祭者，午时一到就把她扔进地宫的献祭阵，喂地脉。”

小石头从阿八身后探出头，小脑袋往道士那边望，突然指着他喊：“小周哥哥！就是他！脸上有月牙疤！上次在码头，他还瞪我呢！”他跑过去，拉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的手冰凉，还在发抖。小石头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糖纸，里面包着颗没舍得吃的水果糖，递过去：“别怕，我们救你出去！这糖给你，甜的。”

道士见势不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丸子，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炸开黑烟，黑烟里带着股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咳嗽。阿七想追，刚跑两步就被烟呛得弯腰，咳嗽着喊：“别让他跑了！”黑烟里传来道士的声音，带着阴笑：“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矿洞地宫的献祭阵，你们破不了！午时一到，地脉就会醒，到时候整个滇西镇都得陪葬！”等黑烟散了，道士已经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个黑丸子的壳，还在冒着青烟。

阿八踢了踢地上的兵，长矛尖抵在他的胸口，矛尖的寒光映在兵的脸上：“说！地宫在哪里？李军长在哪儿？不说实话，我这矛就往你心口戳！”

兵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地……地宫在矿洞最里面，有扇石门，门上嵌着块陨石，黑……黑沉沉的，摸起来冰得很……李军长就在地宫里面，等着午时献祭……他说献祭成了，就能控制地脉，当滇西的土皇帝……”

陈书景摸了摸怀里的红木盒，指尖划过盒身的铜扣，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矿洞深处有地宫，陨石镇门，献祭引地脉，危矣。”原来母亲当年真的来过这里，她的死，果然和这矿洞有关。他抬头看向罗四海，又看了看沈沛君，眼神里带着坚定：“我们得去地宫，阻止献祭阵，不然午时一到，这孩子就完了，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孩子遭殃。”

小周合上木盒，把仪器抱得更紧，点头说：“陈医生，声波仪能压灵能，上次清虚古观就是靠它破的幻象，地宫的献祭阵应该也管用。我刚才调了频率，要是遇到灵能波动，仪器会自动发出波纹，压下去。”阿七已经把五个兵用铁丝绑成一串，铁丝勒得他们胳膊发红，动弹不得，他还找了块破布，把他们的嘴都堵上，防止他们喊人；阿八扛着长矛，走到木车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小女孩的绳子，手指碰到她手腕上的勒痕时，放轻了动作：“别怕，我们带你出去。”

罗四海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灰尘里混着矿洞的泥土，落在他的黑布鞋上。他手里的枪虽只剩一发子弹，眼神却依旧坚定，像块不会弯的铁：“走，去地宫。李军长和道士的账，今天一起算！不能让他们再害孩子了。”他率先往矿洞深处走，枣木拐杖的蓝光映着他的背影，小周抱着木盒跟在后面，小石头牵着小女孩的手，阿七和阿八押着兵，沈沛君走在最后，手里的枪依旧握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阳光从密道入口照进来，落在众人身后，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矿洞深处的黑暗里，隐约有石门的影子在晃动，石门上嵌着的陨石泛着淡黑的光，像只盯着他们的眼睛——那是地宫的方向，也是解开母亲死亡之谜的关键，更是阻止这场血腥献祭的最后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