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的光晕在陨冰窖中流转,七块昆仑镜碎片终于在紫微血的滋养下完全融合。
沈清辞指尖抚过镜面,西周工匠铸造时的火光、沈初一偷换碎片的背影、玄冥子血祭的狞笑……无数画面在镜中闪回,最终定格在她与陆砚舟交握的手上。
“结束了。”陆砚舟的声音带着释然,正欲伸手触碰镜面,却见沈清辞的指尖突然凝上一层白霜。
女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嘴角溢出的血珠在落地前凝成细小的冰晶。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冰砖上发出闷响,青铜镜从掌心滑落,在冰面砸出清脆的碎裂声——不是镜子裂了,是她体内的紫微血正在冻结。
“清辞!”陆砚舟扑过去时,正看见她脖颈处的星图印记诡异地扭曲,原本流转的金光被墨色的纹路吞噬,像被污染的星河。
钱多多从保温毯里惊醒,直播设备的镜头恰好捕捉到这惊悚的一幕。
沈清辞的手腕上,半透明的血管里仿佛有无数条黑色的小蛇在游走,所过之处,皮肤迅速结霜。
“这是……附骨邪诅!玄冥子那老东西早有预谋!他在碎片里藏了南洋最阴毒的诅咒,专等神器激活时反噬主人!”
镜君的虚影从青铜镜中冲出,拐杖重重敲在冰面。
沈清辞的意识正在模糊,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能感觉到那诅咒像附骨之疽,顺着灵力脉络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紫微血凝结成冰,连青铜镜的光晕都被染成了墨色。
“离火符……”她颤抖着摸向腰间,指尖刚触到符纸,就被一股阴寒的力量弹开。符咒在她掌心迅速冻结,化作易碎的冰雕,稍一碰触便碎成粉末。
陆砚舟的紫微血手链突然爆发出灼热的温度,他抓起沈清辞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我的血!镜君说紫微血能中和邪诅!”
血色顺着交握的掌心流淌,确实逼退了少许黑气。
但诡异的是,那些被净化的地方很快又冒出新的墨纹,甚至比之前更浓郁,显然诅咒已经与沈清辞的灵力深度绑定。
“没用的!”镜君的声音带着绝望,“这邪诅用玄冥子的本命精血炼制,除非杀了他本人取心头血,否则根本解不了!”
钱多多突然举着合欢玉扣扑过来,玉扣在靠近沈清辞时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的饕餮纹渗出淡金色的光,竟在她手腕上烙下道浅浅的印记,暂时挡住了诅咒的蔓延。
“太爷爷的日记说,玉扣能镇邪祟!”
女孩的镜灵血脉在此时爆发,直播设备的屏幕上,千万观众刷出的“守护”弹幕化作实质的金光,顺着信号涌入沈清辞体内,“家人们!刷火箭给师父续命!”
打赏的特效如瀑布般刷屏,金光与诅咒的墨纹在沈清辞体内激烈碰撞。
她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撕扯,紫微血的灼热与邪诅的阴寒反复拉锯,每一次对冲都带来剜心般的剧痛。
“看她的眼睛!”钱多多突然尖叫。
陆砚舟抬头时,心脏骤然缩紧——沈清辞的瞳孔里,原本清澈的黑眸正在被墨色侵蚀,只剩下瞳孔边缘一圈微弱的金光在挣扎,像风中残烛。
青铜镜在此时突然腾空,镜面投射出玄冥子最后的画面。
玄冥子在血祭时,曾将根染血的骨针藏进昆仑镜碎片的缝隙,针尾刻着串微型的南洋符文,正是附骨邪诅的咒胆。
“找到了!”陆砚舟的战术刀精准地刺入青铜镜边缘的缝隙,挑出根头发丝细的骨针。
针体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发出凄厉的尖啸,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竟在冰面投射出玄冥子的虚影。
“沈清辞,尝尝被诅咒啃噬灵魂的滋味吧!这邪诅会慢慢冻结你的灵力,让你在清醒中变成冰雕,永远困在昆仑镜里,成为我掌控神器的容器!”虚影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
虚影消散的瞬间,沈清辞突然剧烈抽搐。那些墨色的纹路突然加速蔓延,顺着血管爬上她的脸颊,在眼角凝成道狰狞的泪痕。
她死死攥着陆砚舟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眼:“碎镜……用碎镜……”
陆砚舟瞬间明白。他抓起青铜镜狠狠砸向冰砖,镜面在撞击中裂成蛛网,却在碎片飞溅的刹那爆发出刺目金光。
那些蕴含着纯正灵力的碎片如星雨般落在沈清辞身上,接触到墨纹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以镜破镜,以煞克煞!”镜君的声音穿透金光,“这是唯一的办法!用昆仑镜的本源之力逼出邪诅!”
钱多多举着直播设备冲到最前方,镜头将这震撼的一幕传遍全球。
千万观众的愿力顺着信号洪流涌入,与青铜镜碎片的金光交织成网,将沈清辞包裹其中。
沈清辞在金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体内冻结的紫微血开始融化,与邪诅的墨纹激烈对冲。
她能感觉到那些附骨的诅咒正在被强行剥离,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烈火灼烧,又像被寒冰穿刺。
当最后一缕墨纹从她眼角的泪痕中被逼出,青铜镜的碎片突然重新聚合,镜中映出玄冥子的真容。
那张脸竟与钱多多太爷爷日记里的插画人物有七分相似,原来所谓的南洋邪降师,本就是阴山派潜伏在海外的分支。
“原来是这样……”沈清辞瘫软在陆砚舟怀里,星图印记重新流转金光,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她望着镜中玄冥子的虚影消散的方向,突然咳出一口黑血,里面混着细小的冰晶。
青铜镜在此时彻底平静,镜面映出三人狼狈却鲜活的身影。
钱多多的直播在线人数突破历史峰值,#沈清辞破诅咒#的词条带着金色的“爆”字霸占全球热搜,连南洋的玄学界都自发发起祈福活动。
“还没结束,这诅咒能藏在神器核心,说明玄冥子背后的势力远比我们想的更可怕。”
沈清辞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指尖抚过镜背的朱砂痣,那里残留着邪诅的气息。
陆砚舟将她打横抱起,紫微血手链始终贴着她的手腕:“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陨冰窖的极光在身后渐渐远去,沈清辞靠在陆砚舟怀里,青铜镜的余温透过衣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