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舟撕下衣角包扎好伤口，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钱多多手里：“吃点东西，我们得找到出口。”
女孩却举着青铜镜发抖，镜面映出溶洞深处的景象：无数具冻僵的尸体嵌在冰层里，姿态扭曲，胸口都插着半截冰晶长矛，与沈清辞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上古祭坛的守卫。”镜君的虚影虚弱不堪，拐杖指向壁画，“这些人都是被邪诅反噬的祭品，壁画上说，穿过‘噬魂冰廊’，能找到昆仑墟的‘生泉’。”
陆砚舟背起沈清辞，钱多多捧着青铜镜在前方探路。
溶洞的冰层下不时传来异响，像有东西在冰层里蠕动，镜中映出的影子远比实际体型庞大，带着鳞片的尾巴拍打着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是冰螭。”钱多多的声音发颤，太爷爷的日记里画过这种生物，以吸食生灵精气为生，“它们对活人的气息最敏感。”
话音未落，前方的冰层突然炸裂，条水桶粗的冰螭破冰而出，獠牙上滴落的粘液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成冰锥。
陆砚舟侧身避开，怀里的沈清辞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脖颈的墨纹在冰螭的妖气刺激下暴涨，竟顺着血管爬上脸颊。
“清辞！”陆砚舟的紫微血手链骤然发烫，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沈清辞眉心，金光逼退墨纹的刹那，冰螭的攻势也慢了半分。
钱多多趁机举起青铜镜，镜面反射的光在冰壁上投下星图，冰螭看到壁画的瞬间突然躁动，对着星图伏低身体，像在朝拜。
“它怕这个！”女孩恍然大悟，转动镜面调整光的角度，“壁画上说冰螭是祭坛的守护兽，只认昆仑镜的光芒！”
陆砚舟趁机背着沈清辞穿过冰螭群，青铜镜的光芒在途经一具尸体时突然闪烁——那尸体胸口的冰晶长矛里，竟嵌着块半透明的晶体，泛着与青铜镜同源的光。
“是生泉凝结的冰晶！”镜君激动起来，“带回去！这东西能暂时压制邪诅！”
钱多多刚拔出冰晶，溶洞突然剧烈震颤。冰螭群像被激怒的潮水般涌来，陆砚舟将沈清辞塞进狭窄的石缝，转身挡在入口，战术刀在掌心划出符阵：“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钱多多将青铜镜塞进他手里，“太爷爷说过，双镜合璧能退万邪！你带着镜子护着清辞姐姐，我引开它们！”
女孩突然抓起冰晶冲向反方向，冰螭群果然被生泉的气息吸引，嘶吼着追了过去。
陆砚舟望着她消失在溶洞深处的背影，握紧青铜镜钻进石缝，沈清辞的睫毛在此时轻轻颤动，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落地凝成细小的冰晶。
石缝尽头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冰廊，两侧的冰层里嵌着无数发光的符文，接触到青铜镜的光芒便亮起，组成道断断续续的光路。
陆砚舟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吸力，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脚踝。
“噬魂冰廊会吞噬生灵精气。”镜君的声音断断续续，“护心灯的能量在快速流失，再找不到生泉……”
沈清辞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墨纹在她心口凝成个狰狞的人脸，正是玄冥子的虚影。
虚影张开嘴似乎要吞噬青铜镜，陆砚舟立刻将冰晶按在她胸口，晶体遇热融化，顺着皮肤渗入，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淡去的同时，青铜镜也彻底熄灭。
“清辞！”陆砚舟的心脏骤然紧缩，却见沈清辞的指尖突然动了动，青铜镜从她掌心滑落，在冰面上砸出清脆的声响。镜面裂开的刹那，无数光点从裂缝中涌出，在冰廊尽头组成道虚幻的门，门后隐约能听见流水声。
“是生泉！”陆砚舟背起沈清辞冲向光门，身后的噬魂之力疯狂拉扯，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冰层快速流失，视线开始模糊。
穿过光门的瞬间，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个圆形的冰窟，中央的泉眼冒着热气，泉水泛着淡金色的光，正是壁画中记载的生泉。
更令人惊喜的是，钱多多正坐在泉边的岩石上，虽然满身冰碴，却毫发无伤。
“我就知道你们能找到！”女孩举着块更大的冰晶，上面还沾着冰螭的血迹，“这些大家伙怕生泉的阳气，被我引到死胡同里了！”
陆砚舟将沈清辞放进泉水中，金色的泉水没过她胸口时，那些墨色的咒纹突然剧烈收缩，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女孩的脸色渐渐红润，胸口重新起伏，只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在吸收生泉的能量。”镜君的虚影终于缓过劲，“但这只能压制邪诅，要彻底根除，还得找到玄冥子的主魂。”
冰窟的岩壁在此时震动，钱多多举着青铜镜照去，只见冰层下浮现出无数人脸，正是之前在溶洞里看到的尸体，它们的眼睛在生泉的吸引下缓缓睁开，泛着幽绿的光。
“它们被唤醒了！”钱多多的镜灵血脉突然发烫，合欢玉扣在泉水中激起涟漪，“太爷爷的日记说，这些祭品能被生泉复活，但会失去神智，成为昆仑墟的傀儡！”
陆砚舟迅速将沈清辞从泉中抱出，生泉的水面在此时剧烈翻涌，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水底伸出，抓向他们的脚踝。
他背起沈清辞冲向光门，钱多多举着青铜镜断后，镜面的金光在接触到那些手时，竟将其化作透明的冰晶。
“快走！”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能感觉到镜灵血脉正在被生泉的能量透支，视线开始发黑，“我用玉扣暂时封住了光门，你们先去找出口，我随后就到！”
陆砚舟刚要反驳，怀中的沈清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微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带她走……”
青铜镜在此时突然腾空，自动飞向钱多多，镜面投射出幅完整的地图，清晰地标注着离开昆仑墟的路线。
镜君的声音透过金光传来：“我会护住这丫头，你们顺着地图走，生泉的能量能让清辞多撑三天！”
光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陆砚舟回头望去，只见钱多多举着青铜镜站在生泉中央，无数冰晶在她周围凝结成盾，与复活的祭品们僵持着。
小小的身影在金色的泉水中显得格外挺拔。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指尖抚过他流血的伤口，生泉的能量顺着接触的地方缓缓流淌，竟让那些狰狞的伤口开始愈合。
她望着光门消失的方向，眼角的泪痕在泉水中渐渐化开，露出底下淡金色的星图印记。
“她会没事的。”陆砚舟的声音带着沙哑，他调整好呼吸，背着沈清辞踏上地图标注的路线，“镜君不会让她出事的。”
冰窟的深处传来隐约的轰鸣声，那是生泉的能量与傀儡们碰撞产生的震动。
沈清辞将脸贴在陆砚舟的背上，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还有生泉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在灵海深处与邪诅的墨纹继续拉锯。
终于，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昆仑墟的出口，此时已经有直升机在等待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