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囚心·试探
书名:笼中雀 作者:未语 本章字数:6150字 发布时间:2025-09-16

第七章 囚心·试探

冰冷的绝望尚未完全吞噬苏晚,秦嬷嬷的出现如同在无尽黑暗里投下的一颗火石,短暂照亮了周遭,却更灼得她心口发疼。

“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安全。”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牵扯之人,绝非您能想象。”
“陛下……他对与先皇后有关的一切,都敏感至极。”

老嬷嬷沙哑的警告和那双充满悔恨痛楚的眼睛,在苏晚脑中反复回荡,与萧衍那双冰冷暴戾的眸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她攥紧了手中的香囊,粗糙的绣纹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真实感。
秦嬷嬷冒险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警告。她那复杂眼神里,有痛惜,有追忆,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几乎被绝望淹没的期待。她似乎在衡量,在犹豫,在判断苏晚是否值得托付那足以焚身的秘密。

而萧衍……
苏晚闭上眼,强行压下心头那可怕的猜测。
他真的只是被蒙蔽吗?还是……他本身,就是那“绝非能想象”的牵扯之人之一?
一个痴恋白月光到病态的帝王,若发现白月光可能并非单纯死去,甚至可能死于非命,会只是如今这般偏执地寻找替身来折磨吗?以他的权势和心性,难道不该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真相,将所有相关之人碎尸万段吗?

除非……他知道真相。或者,他本人,就是真相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连骨髓都透出寒意。
若真如此,那她这个知晓了零星半点秘密、还拥有一双酷似沈清歌眼睛的替身,处境岂止是危险?简直是在地狱边缘行走,随时可能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殿外传来极轻微却规律的脚步声,是新来的宫女在守夜。她们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完美地执行着帝王“禁足”的旨意,也将她彻底隔绝于世。

不能坐以待毙。
秦嬷嬷的警告是对的,但退缩和装傻并不能换来安全。萧衍的偏执和敏锐远超想象,一旦被他认定“不轨”,迟早会被彻底摧毁。唯有知晓更多,才有可能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哪怕只是为了死个明白。

她需要试探。既要试探这铜墙铁壁般的囚笼,也要试探那高踞龙椅之上、心思难测的帝王。

第一日

清晨,送早膳的不再是小怜那双带着关切和怯懦的眼睛,而是一个面容平板、眼神空洞的陌生宫女。膳食依旧精致,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
苏晚坐在桌前,并未动筷,只轻声道:“这粥有些凉了,能帮我温一温吗?”
宫女机械地行礼:“陛下有旨,娘娘所需用度一概不缺,但奴婢等人只负责送达,不负责伺候。”声音平板无波,毫无情绪。
“那替我传句话给陛下,就说我知道错了,求陛下开恩。”苏晚放缓了声音,努力让那双眼睛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哀求和悔恨。
宫女依旧垂着头:“陛下有旨,奴婢等人只负责看守揽月阁,不得传递任何消息。”
完美的囚笼。苏晚心下一沉,不再言语。

第三日

禁足的日子枯燥而压抑。除了送饭送水的宫女,她见不到任何人。殿内殿外安静得可怕,连鸟雀似乎都绕开了这片被帝王厌弃的宫殿。
苏晚坐在窗边,看着庭院中一棵枯瘦的梅树,眼神放空,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失去所有生机希望的精致玩偶。
一个年岁稍小些的宫女端着茶水进来,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苏晚心中微动,在她放下茶盏转身欲走时,故意碰落了手边的茶杯。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
小宫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
苏晚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拾那些碎片,面纱因动作而微微晃动,露出小半张平凡却苍白的脸,以及那双氤氲着水汽、写满无助和惊慌的眼睛。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那小宫女,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告诉别人,我怕……”
小宫女显然没经历过这场面,看着那双酷似先皇后的眼睛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低声道:“娘娘快起来,仔细伤了手,奴婢收拾就好。”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碎片,动作间似乎没那么机械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苏晚小声问,依旧蹲在那里,仰着脸看她,眼神里带着依赖和讨好。
“……奴婢叫春桃。”小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春桃……”苏晚念了一声,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一颗,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这里好冷清,我好害怕……只有你们陪着我了,可是你们都不理我……”
春桃看着她的眼泪,眼神更加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娘娘,规矩如此……您……您安分些,日子总能过下去的。”她收拾完碎片,匆匆行礼退下,脚步有些慌乱。
苏晚缓缓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恢复冷静。
是人就有弱点。恐惧、同情、好奇……总能找到缝隙。这个春桃,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小小的突破口。虽然不能指望她做太多,但至少,不是铁板一块。

第五日

萧衍没有出现。
这既在苏晚意料之中,又让她心头愈发沉重。
他的无视,比直接的折磨更令人恐惧。仿佛她真的成了一件被遗忘的旧物,扔在角落,只待尘埃落定,或许某日就会被彻底清理。
她不能等。
傍晚,她故意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窗边吹风。夜风寒凉刺骨,很快她就咳嗽起来,脸色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值夜的宫女进来添灯油,见状皱了皱眉:“娘娘,窗边风大,当心着凉。”
苏晚回过头,眼神迷离,声音虚弱:“我……我有些发热……头好晕……”说着,身体软软地就要从绣墩上滑落。
那宫女一惊,下意识上前扶住她,触手一片滚烫!
“娘娘!”宫女吓了一跳,这若是病出个好歹,她们这些看守的也脱不了干系!
“快去禀报!请太医!”苏晚靠在她怀里,气息微弱,抓住她的衣袖,手指冰凉,“求求你……我好难受……”
那宫女犹豫了片刻,看着怀里人烧得通红的脸和那双因不适而盈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终于一咬牙:“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寻管事嬷嬷禀报!”
她将苏晚扶到榻上,盖好被子,匆匆离去。
苏晚蜷缩在被子里,身体确实因寒冷而微微发抖,心头却一片冷寂。她在赌,赌萧衍是否还在意她这双“眼睛”的死活。

约莫一炷香后,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太医。
玄色的衣角出现在视线里,带着冰冷的龙涎香气。
萧衍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脸色依旧阴沉,眼神锐利如刀,在她潮红的脸上和濡湿的眼睫上扫过。
“又在玩什么把戏?”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关切,只有浓浓的不耐和审视。
苏晚艰难地撑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泪花冒得更凶,声音沙哑破碎:“陛下……奴婢……奴婢没有……只是真的……好难受……”她仰起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脆弱不堪,楚楚可怜,“陛下……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您别不管我……”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他的衣角,却在即将触碰到时,无力地垂落,仿佛连这点力气都已耗尽。只是那双眼睛,始终含着泪,哀哀地望着他,像极了某种受伤濒死的小兽。
萧衍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最厌恶她这副故作柔弱的姿态,与清歌的坚韧截然不同!可偏偏这双眼睛……
那氤氲的水汽,那脆弱无助的眼神,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最偏执柔软的角落。曾几何时,清歌重伤之时,也曾这样脆弱地躺在他怀里……
暴戾的情绪翻涌上来,几乎要让他立刻掐断这赝品的脖颈。
可那该死的、酷似的眼神……
他猛地俯下身,冰冷的指尖狠狠擦过她的眼角,拭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动作粗鲁,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难受?”他冷笑,气息喷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带着寒意,“朕看你是禁足的日子过得太清闲,才会想出这种拙劣的法子来吸引朕的注意。”
“没有……奴婢没有……”苏晚摇着头,眼泪因他粗暴的动作流得更凶,混着额角的冷汗,看起来狼狈又可怜,“陛下……求您……别扔下我一个人……我好怕……”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高烧特有的含糊和依赖,仿佛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救赎。
萧衍的心头莫名一躁。
他厌恶这种依赖,厌恶这赝品试图用这双眼睛来操控他的情绪!可她的恐惧和脆弱又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绝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闭嘴!”他厉声打断她,猛地直起身,语气森寒,“既然病了,就安分躺着。再耍花样,朕不介意让你真的病入膏肓!”
说完,他甩袖转身,对着门外冷声道:“传太医!”
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苏晚瘫软在榻上,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赌对了,却也赌错了。
他来了,证明他还在意这双“眼睛”的存在。可他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没有丝毫减少,只有更深的烦躁和暴戾。
太医很快来了,战战兢兢地诊脉、开药。新来的管事嬷嬷崔嬷嬷(与之前被带走的崔嬷嬷并非一人,只是同姓)亲自监督着煎药、喂药,态度恭敬却疏离,不容打半分折扣。
药很苦,苏晚却一口口咽下。
她需要好起来。这场病,不能白生。

第七日

她的烧退了,身体依旧虚弱。
春桃来送药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这几日苏晚的高烧和呓语不似作假,她似乎真的相信这位贵妃娘娘是因病脆弱,而非刻意争宠。
苏晚接过药碗,手指“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药汁险些洒出。
春桃下意识地扶稳了碗。
“谢谢……”苏晚低声说,抬起眼,眼圈依旧泛红,“春桃,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我整日躺着,快要闷死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女孩般的娇嗔和无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春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没什么……就是……听说陛下这几日心情极差,前朝好像因为南边水患的事情,发落了好几个大臣……宫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南边水患?苏晚记下这个信息。这或许能解释萧衍为何更加烦躁。
“陛下他……经常这样发脾气吗?”苏晚小声问,带着恰到好处的畏惧。
春桃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只是听说,陛下只有在提到……提到先皇后的时候,才会……”她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噤声,脸色发白,“娘娘,您快喝药吧,凉了就更苦了。”
她匆匆行礼退下。
苏晚慢慢喝着药,心底波澜再起。
只有提到沈清歌时,萧衍的情绪才会最失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秦嬷嬷的警告言犹在耳——“他对与先皇后有关的一切,都敏感至极。”
这种“敏感”,真的仅仅源于痴恋和悔恨吗?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恐惧?一种害怕秘密被揭穿的过度防卫?

第十日

她能下床走动了。
崔嬷嬷监督着她的一切行动,寸步不离。
苏晚表现得异常温顺,喝药、用膳、在殿内慢慢走动,看着窗外的梅树发呆,仿佛真的认命了。
午后,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那双眼睛经过一场病,显得更大,也更沉寂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如同影子般的崔嬷嬷听:“这双眼睛……真的那么像吗?”
崔嬷嬷身形似乎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苏晚抬手,轻轻抚摸着面纱的边缘,眼神空洞:“像到……让他如此恨我?”
崔嬷嬷终于开口,声音平板无波:“娘娘多虑了。陛下之心,非奴婢等人所能揣测。娘娘只需安分守己,自有您的福分。”
好一个“安分守己”!好一个“福分”!
苏晚几乎要冷笑出声。
她放下手,转而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素银簪子。那是她仅有的几件旧首饰之一,款式老旧,毫不起眼。
她把玩着簪子,忽然道:“这簪子太素了,配不上贵妃的身份。嬷嬷,能帮我换些鲜亮点的首饰来吗?陛下……或许会喜欢。”
她在试探,试探萧衍是否还在意她的“装扮”,是否还要求她维持那个“替身”的表象。
崔嬷嬷看了一眼那簪子,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异样,但还是恭敬道:“奴婢会向内务府传达娘娘的意思。”
“内务府?”苏晚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如今我这般境况,内务府还会理会我的要求吗?怕是连月例都要克扣了吧。”
她这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已被彻底剥夺待遇。
崔嬷嬷垂下眼:“娘娘说笑了,陛下并未削减揽月阁用度。一切依例供给。”
一切依例?苏晚心中冷笑。所以,萧衍只是囚禁她,隔绝她,却依旧给她贵妃的待遇?这算什么?圈养一只雀鸟,偶尔想起来看一眼吗?
当晚,内务府果然送来了几样新首饰,不算特别奢华,但足够鲜亮,符合一个“贵妃”的身份。
苏晚看着那些珠翠,心中毫无喜悦,只有更深的寒意。
他果然还在意。在意这个“替身”的扮演是否合格。
她拿起一支点翠步摇,流苏摇曳,光彩夺目。她对着镜子,缓缓将步摇插入发髻。
镜中的女子,依旧戴着面纱,只有一双眼睛和精致的发饰形成一种古怪的对比。
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沈清歌的影子。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一个帝王痴恋至此,又恐惧至此?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一个近乎自寻死路的试探。

第十五日

苏晚的身体基本康复。
她向崔嬷嬷提出:“整日困在殿中,实在气闷。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我想去折几支回来插瓶,透透气。”她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闷坏了想散心。
崔嬷嬷皱眉:“娘娘,您尚在禁足……”
“陛下只禁我出宫门,不得与人接触,并未说连自己宫苑的小花园都不能去吧?”苏晚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揽月阁外的回廊通往一小片梅林,这总不算是违旨吧?还是说,嬷嬷要我将这揽月阁也当作囚牢,连廊下都不能去?”
她抬起眼,看向崔嬷嬷。经过十几日的休养,那双眼睛恢复了神采,虽然依旧带着怯懦和顺从,但深处却有一丝极淡的、冰冷的锐光。
崔嬷嬷与她对视片刻,竟有些不敢逼视,终于低下头:“奴婢不敢。娘娘若只想在宫苑范围内走走,自是使得。奴婢陪您去。”
“有劳嬷嬷。”苏晚微微颔首。

揽月宫侧后方确实有一小片梅林,此时红梅盛放,冷香扑鼻。
苏晚披着厚厚的斗篷,漫步在梅树下,崔嬷嬷和春桃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似乎真的只是在赏梅,偶尔驻足,仰头看着枝头的花朵,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花瓣上的冰雪。
忽然,她脚下一滑,“哎呀”一声,整个人朝着梅树下的积雪跌去!
“娘娘!”春桃惊呼一声,下意识要冲过来。
崔嬷嬷也脸色一变。
却见苏晚在跌倒的瞬间,似乎为了保持平衡,手胡乱一抓,竟将她脸上那从不离身的面纱勾了下来!
面纱飘落,被她慌乱的手按在了雪地里。
苏晚跌坐在雪中,似乎摔懵了,抬起头来——
一张完整的、算不上美丽甚至有些平凡的脸,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稀疏的日光下。苍白的皮肤,小巧的鼻子,淡色的嘴唇,以及……那双因为受惊而微微睁大的、酷似沈清歌的眼睛。
春桃倒吸一口凉气,呆立在原地。
崔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个箭步冲上前,不是去扶苏晚,而是第一时间捡起那方面纱,声音都变了调:“娘娘!您的面纱!”
苏晚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迅速涌起惊慌和恐惧,手忙脚乱地抢过面纱,胡乱地往脸上戴,声音发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戴上……”
她的动作仓促而笨拙,仿佛犯了天大的过错。
然而,就在那面纱即将重新覆上脸庞的前一瞬,她抬起眼,目光极其迅速地、精准地扫过不远处的一座假山。
她记得,那边有一条通往太极殿方向的宫道。
虽然只是一瞥,但她似乎捕捉到了一抹倏然隐没的玄色衣角。
心脏,在这一刻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喉咙。
他来了。
他果然……在看着。

崔嬷嬷死死盯着她戴好面纱,确认无误后,才铁青着脸将她扶起,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娘娘!陛下有旨,面纱绝不可离身!今日之事,奴婢必须如实禀报!”
苏晚瑟瑟发抖,泫然欲泣:“嬷嬷……求求你,别告诉陛下……我真的是不小心……我再也不敢了……”
她表现得恐惧万分,心底却冷寂如这梅林的积雪。
赌对了。
萧衍,从未真正放松过对她的监视。或许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一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她故意露出的真容……那双眼睛之下的平凡容貌,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冲击?
是更加厌恶这“赝品”的不纯粹?还是……那惊鸿一瞥,会让他联想到别的什么?
比如,沈清歌那般骄傲耀眼的女子,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平凡无奇的替身?
又或者……他是否会在那平凡的五官间,捕捉到一丝别的、更隐秘的熟悉感?
关于她苏晚,真实身份的熟悉感?

她被崔嬷嬷几乎是押送着回到了寝殿。
殿门再次合上,如同关上囚笼。
苏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灰白色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试探的饵已经抛出。
现在,只等那条蛰伏在深水中的、偏执而危险的巨兽,做出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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