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六。
早晨出门前,窗外竟飘起了细密的秋雨,寒意悄无声息地渗进屋内。
我正对镜整理衣领,准备去应付那个该死的临时加班通知。
老公林峰还在床上,睡眼惺忪地问:
“这么早?还下雨呢。”
“没办法,系统紧急故障,总监点名了。”
我叹了口气,抓起包,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客厅,
“晓雯还没起吧?你……中午记得叫外卖,别饿着她。”
“知道了,啰嗦。”
他翻了个身,含糊应着,似乎又要睡去。
我走到卧室门口,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对着空气轻声说: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房间里的温暖气息,也隔绝了他那句模糊不清的回应。
那句回应是什么?
是“好”?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确定。
冰冷的雨丝扑在脸上,带来一阵清醒的战栗。
公司的问题处理得意外顺利。
原本预计要耗到傍晚的调试,在几个经验丰富的同事协作下,不到下午一点就基本搞定。
看着窗外依旧淅沥的雨,我迫切地想要逃离办公室里浑浊的空气,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中。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左右摇摆,划开雨幕。
推开家门,屋内一片寂静。
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黑着屏,沙发整齐得有些刻板,只有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光线斜斜照进来,给房间蒙上一层压抑的铅色。
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指针无情的走动声。
晓雯和林峰呢?
这个念头刚起,我的视线就被牢牢钉死在走廊尽头主卧的那扇门上。
卧室的门居然是关着的!
像一堵沉默的墙,毫无征兆地矗立在那里。
要知道,白天那扇门可是从来都不会关上的,这是我和老公约定的习惯。
那一刻,我的心脏猛地向下一沉,几乎停止了跳动。
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上脊椎。
我屏住呼吸,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
一步,两步……终于,贴着冰凉的门板站定。
屋内居然有声音!
起初是模糊的,像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又像是细碎而急促的喘息,断断续续。
紧接着,这声音变了调,夹杂着沉闷的、仿佛被刻意压制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富有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然后,是一种类似布帛被用力撕扯的、带着摩擦的簌簌声……
其中,还隐隐缠绕着林峰那熟悉的、此刻却陌生得令人恐惧的低沉声音,沙哑急促,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安抚?
听不清确切的字眼,但那语调里的紧张、焦灼,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激动,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听觉神经,狠狠噬咬着我的理智。
那绝不是正常交谈的声音。
那是……一种混合着挣扎与隐秘欲望的、令人作呕的粘稠声响!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完全冻结。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担忧,所有这两个星期以来心底积压的不安与痛苦,在这一刻被这扇门后的声音粗暴地证实!
愤怒、绝望、被最亲密之人背叛的撕裂感,如同熔岩般在胸腔里翻滚沸腾,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汹涌的恨意需要一个爆发的距离。
门内那令人作呕的交响还在继续,每一秒都像在凌迟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