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王朝?历史书上都无法查到的王朝,我怎么就穿越到这儿来了?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呀。
自从在王府给梁王复命后游晓萱便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她用自己不多的历史知识努力推测着:一个门阀士族泛滥的国家,一个等级森严、注重礼法的国家,一个奴隶贱籍都不配拥有姓名的国家,难道是和魏晋南北朝一样的虚拟朝代?
游晓萱坐在高高的稻草堆上,手里捏着幺幺的玉珠,不自觉取下玉珠将其与自己的那颗拴在一起。四兄妹佩戴的玉珠是荆猎户用一张虎皮在乡绅处换来的,为了不多花钱,上面的字甚至都是他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所以在拿到玉珠的那刻,她就知道大姐幺幺一定是出事了。
幺幺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呀!她同海边的孩子一样,顶着一张黢黑而粗糙的脸,但她又和海边的孩子不一样,她拥有着温婉而知性的笑容,似乎是经历过良好的教育。
作为长姐,幺幺在自己都还是孩子的年龄开始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扫帚、锅铲和簸箕成了她常用的工具。晓萱的记忆里,幺幺会背着小小站在矮矮的板凳上做饭,会顶着一张大大的簸箕牵着两个妹妹到海滩上捡海,也会捧着一大束各色的花喊妹妹们一起编花环。
记忆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那美好却被梁王打破。一句“勾结海匪,霍乱朝纲”,梁王率领千军而来,他们提刀指向无辜的百姓,宣告他们被贬为贱籍,还强破拆散各个家庭。从此荆家人四散漂离,永远无法相见。
晓萱呆呆地坐着,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于情绪激动时,她直接从高处跳落,“噗通”一声响,小姑娘直直地往深海处游去。
游到深海里去,游到深海里去。她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等游到深海处,她猛然清醒:我走了,荆家人该怎么办呢?不,我应该回去。
再度游到海边的女孩忽觉浑身冰凉,但稍稍回神间,忽觉远处有道视线正紧紧地顶着自己,她的眼神变得凛冽,转身之间便扔出一枚飞镖。
飞镖飞速向远处飞去,却于半空中被一枚石子击落。“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晓萱急忙跑去并迅速跪下道:“影统领,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来吧,你怎么还唤我影统领,以后没人时你直接唤我阿七吧!”影七抬手想去搀扶眼前的女孩,可对方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于是他无耐道,“算了,你快些去换身衣裳,主人唤你前去。”
影七自认为与晓萱互通了心意,对方应该不会再害怕自己,可现在看来,对方虽然以心悦自己为由拒绝了主人,但她实际上是害怕自己的,那种害怕植根于对方的骨髓里,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除的。尽管如此,他坚信自己只要对她好些,她总有一天会真正接纳自己。
晓萱不知道影七的想法,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令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于是她慢吞吞地换着衣服,借此机会,她收敛情绪,不断警告自己:先忍忍,我总有机会搞死梁王的。待她换好衣服,影七坐在马上,他伸出手唤她道:“上来吧小小。”她犹豫着伸出手,影七攥紧她的手使劲一拉,她便坐在了他的前面。
“驾”骏马奔腾,马上,影七环抱住缰绳并拉着缰绳,她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内心一阵厌恶:贱男人,都得死。
两人到了梁王府,梁王在书房等待着两人,两人还没来得及行礼,梁王便把一封信交给影七:“阿七,筠之兄真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呀!看看,我们派去温府的人都被他发现了,啊,大将军府的动向我必须时刻知晓,你说我该派谁去呀?”
影七并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他望向一旁的女孩心中便有了答案。
晓萱看着梁王的背影,她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悲愤,也明白对方叫自己过来的原因。于是她跪地道:“奴婢原愿为主人分忧,前往温府打探消息。”
“哈哈,还是小小深得本王的心呀!本王也不绕弯子,这件事儿只有你荆小小能做,好好好,你先住在王府,本王会派人教你温家的礼仪。”梁王转身看着跪地极低的女孩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影七还记得梁王将晓萱许配给自己的话,他咬咬牙,低头拱手等待着梁王的命令。
“小小,去怡婷苑找芳姑娘,她会教你规矩的。影七,你留下。”
“是。”晓萱和影七齐声道。
晓萱掀下帽沿上的纱幔,麻木地离开了书房,在她出门的那一瞬,她心想:温筠之,敌人的敌人吗?或许他会是推到梁王的关键。
待晓萱离开后,梁王直接站在影七面前与他对视道:“这两封信你亲自送到外公和表弟手上,立刻出发。”
“是。”影七接过信,行礼后准备离开。
“阿七,小小这种贱籍配不上你,待日后本王重回京陵,那京中官员子女也是可以任你挑选的。”梁王笑着拍拍影七的肩膀。
影七点点头,将情绪收敛起来。待他出了王府,一个仆人为他牵来骏马,他一跃跳上马,马蹄踢踏,他回想起那个坐在自己前面的女孩儿,心道:小小等我回来。
被记挂着的晓萱被安排住在了怡婷苑,梁王安排的芳姑娘很是尽心地教着她温府的规矩,从行走到行礼再到端东西,简直是事无巨细。晓萱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所戒备,也察觉到对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悲伤。直到一天夜里,她起夜听到对方梦呓“阿姆”,她攥紧拳头心道:可恶的梁王,他到底嚯嚯了多少良善百姓呀?
如是过了两日,小小被单独唤到梁王的书房。梁王挑逗着蛐蛐头也不回地对她道:“小小,你明日该出发前往京陵了,现在先去看看你的兄长吧!”
“是。”
小小转身跟着下人来到了马厩。马厩里人来人往,但她一眼便看到了荆小五。
“五哥。”
荆小五正背着草料在喂马,当听到妹妹的声音时急忙转头并奔向对方,道:“妹妹,好久没见了,你过得好嘛?”
“好。很好。”小小哽咽道。
“来,让哥哥抱抱。”荆小五一把把晓萱拥进自己的怀里,他地眼睛提溜的转着,小声道:“小小,我还想你,好想阿翁和阿姊。”
“我也是。”晓萱咬牙决定将幺幺出事的消息瞒下来。
兄妹二人都清楚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们只能依偎着说着思恋,直到有人上前提醒晓萱该离开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相互道别。
离开晋安晋安的前一夜,晓萱崩溃地一夜无眠。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是这虚幻却走也走不出,打也打不破。这虚幻呀,她到底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