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房谋杜断

陈军扫了眼底下这几个低头耷脑的伙计，手指头在桌上敲得邦邦响：“跟你们透个底，港资那个‘黄金海岸’的人员底子，我先甩给你们瞄一瞄，免得日后打交道跟摸黑走夜路样 —— 心里没谱！”

要说这 “黄金海岸” 哦，那可真是庙小妖风大 ——

1.周乐咏先生：“黄金海岸” 项目部的执行经理。小伙子长得跟电影海报上撕下来的样，笑起来能把冰山都融了。满脑子都是往上爬的念头，跟 “都市风情” 搞合作？说白了就是想踩着这项目当梯子，好在公司里扬眉吐气。

2.蒋曼云小姐：公司里的 “格格”，家族成员的身份比胸牌还显眼。在屋里说话比谁都算数，到了外头却跟揣着块冰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眼睛却尖得跟扫描仪样，谁动了啥心思，她门儿清。

3.    欧阳欣美小姐：拓展部的 “交际花”，嘴巴甜得能把死人说活。表面上跟周乐咏他们称兄道弟，转头就被李志业勾着魂儿，掉进钱眼里爬不出来。这世上的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怕不是最后要栽个大跟头。

4.    李志业先生：同部门的主任，典型的 “笑面虎”。脸上堆着笑，心里藏着刀，为了捞好处能把祖宗都卖了。瞅着周乐咏他们搞项目，眼馋得跟猫见了鱼样，背地里净耍些阴招，想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

就这么伙人，由周乐咏带着蒋曼云、欧阳欣美，跟海口 “都市风情” 的人谈广告策划的买卖。生意刚搭个架子，李志业就按捺不住了，跟苍蝇见了血似的叮上欧阳欣美，想把项目抢过去自己独吞。得，这下可好，窝里斗的戏码正式开锣。

太阳把金子样的光泼在 “黄金海岸” 的会议桌上，周乐咏笑得跟刚中了奖似的，唾沫横飞地跟对方吹自己公司的牛。蒋曼云在旁边坐得笔直，跟庙里的菩萨样，偶尔蹦出两句数据，字字跟钉子似的扎得准。欧阳欣美则跟只花蝴蝶样，左右逢源地调节气氛，跟 “都市风情” 的头头们打得火热。虽说合作的意向是有了，可谁都明白，这才只是开场，后头的弯弯绕绕还多着呢。

另一头的办公室里，李志业正盯着电脑上 “都市风情” 的项目资料，那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他哪甘心让周乐咏他们抢了风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怎么把项目抢过来。

思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了欧阳欣美身上。这家伙约欧阳欣美到公司附近的清茶厅，许了一堆好处，说只要她帮自己把项目抢过来，保证让她赚得盆满钵满。欧阳欣美这下可犯了难，一边是跟周乐咏他们的情分，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心里跟猫抓似的。

欧阳欣美的不对劲，周乐咏和蒋曼云早就看在眼里了。这家伙动不动就缺席会议，问起原因来支支吾吾，跟嘴里含了块棉花似的。有回开方案讨论会，欧阳欣美拿出的东西跟之前团队定的路子完全不搭边，把周乐咏都整懵了。蒋曼云凭着女人的直觉，嗅出了不对劲，私下里提醒周乐咏：“小心点，这丫头怕是被人勾走魂了。” 得，内部的裂缝就这么露出来了。

要说这李志业，那真是为了目的啥都干得出来。表面上斯斯文文，像个教书先生，背地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欧阳欣美呢，就跟被糖衣炮弹打中的小兵，一步步往沟里滑，心里头的纠结能编出本戏文。这俩人在办公室里搞的那些小动作，偷偷摸摸地换文件、搞小动作，还得防着监控，找机会下手偷协议和企划方案，活脱脱一出谍战剧。

写字楼的中央空调跟个老头子似的哼哼唧唧，李志业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 下午三点十七分。茶水间飘来速溶清茶的焦糊味，混着隔壁格子间键盘敲得跟打鼓似的声响，凑成了这钢铁笼子里特有的噪音。

他的手指头在西装内袋里的 U 盘上搓来搓去，那冰凉的触感让手心直冒汗。屏幕上 “黄金海岸” 的企划案还停在头几天的版本，上面那些红批注，瞅着跟审讯室的探照灯似的，晃得他眼晕。

“李主任，这是今天的会议纪要。” 欧阳欣美抱着文件夹走进来，黑色套裙上还沾着电梯里的冷气。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李志业瞅见她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 跟她刚入职时戴的卡通戒指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坐。” 李志业啪地关掉电脑屏幕，身后的落地窗把整座城市的天际线割成了一块块的，跟拼图画似的。欧阳欣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膝盖上的文件夹被压出几道印子。“你晓得‘都市风情’的王总为啥临时变卦不签约不？”

欧阳欣美的眼睫毛颤了颤：“听说是…… 对推广方案的预算有意见？”

“放狗屁！” 李志业猛地站起来，袖口扫过桌面，“他们要的根本不是周乐咏递的那份，是我们手里的备选企划，就是副总杨鹏运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份！” 他盯着欧阳欣美越来越白的脸，“王总昨天私下找我了，说只要能看到完整版，立马签三年合约。”

空气瞬间跟凝固了似的。欧阳欣美捏着裙子的手指头都发白了，茶水间传来微波炉 “叮” 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能不知道那份企划案的分量？三个月来，整个团队熬了十七个通宵，周末都泡在会议室里，简直是把脑子都榨干了才弄出来的。可现在，它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杨鹏运那带密码锁的门后头。

“欣美，你跟迟清韵是大学同学吧？” 李志业重新坐下，声音放得轻飘飘的，却带着股子不容拒绝的劲儿，“听说…… 你们上周还一起做了美甲？”

欧阳欣美猛地抬头，可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立马就泄了气。想当初刚上班那年，还是眼前这男人手把手教她做方案，带她去见客户饭局。可不知从啥时候起，那些职场指导变成了加班时的暧昧眼神，庆功宴上搭在腰上的手。她心里头膈应得慌，可…… 却愣是没作声，跟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似的，贪恋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机会”。

“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冰水的棉花，“保险柜的密码…… 是迟清韵的生日。”

李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档案袋推过去：“哎，还是你聪明。这里面是公司的 offer，这事成了，薪资翻倍。”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明天早上十点前，我得看到那份企划案的电子版。”

欧阳欣美盯着档案袋边缘露出的合同角，烫金的公司 logo 在灯光下闪着勾人的光。公司五点半下班，监控在交接的时候会自动换模式……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脑子反倒清醒了：“要备份纸质文件不？”

“不用。” 李志业站起来，走到窗边点了支烟，烟雾在玻璃上晕开城市的霓虹，“电子版就够了。记得把杨鹏运那儿的原始文件删了，回收站也清空。”

天黑了，写字楼的玻璃幕墙跟缀满星星的银河似的。欧阳欣美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电脑屏幕的光把她的脸映得发青。手机突然亮了，是妈发来的消息：“欣欣，你爸的手术费还差两万，医生说不能再拖了……”

她咬着嘴唇打开杨鹏运电脑的系统，输密码的时候手指头直抖。文件夹列表里 “黄金海岸备选企划” 几个字泛着幽蓝的光，跟深海里的诱饵似的。下载进度条跳到 100% 的那一刻，她手忙脚乱地删文件、清回收站，把 U 盘塞进包里时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第二天一早，李志业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投影仪上熟悉又陌生的企划案。“都市风情” 的王总笑得满脸褶子，肥厚的手掌使劲拍在他肩上：“小李啊，还是你懂我们的心思！这份方案比之前那个强多了！”

欧阳欣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银行到账短信上的数字让她喉咙发紧。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不好了！杨副总的办公室失火了！所有文件都……” 同事的尖叫从身后传来，欧阳欣美转身时，正好对上李志业投来的目光。那男人端着清茶，嘴角的笑跟昨天那个一模一样，透着股子阴狠。

她忽然想起上大学时的自己，会为了一次课堂展示熬通宵，会因为导师的一句表扬开心一整天。可现在，她站在三十层的高楼上，脚下的城市跟个巨大的棋盘似的，而自己，不过是颗被人摆弄的棋子。

写字楼外的天阴沉沉的，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了。

……

凌晨两点的写字楼跟口漆黑的钢铁棺材，李志业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咽了口唾沫。中央空调嗡嗡地哼着，混着窗外暴雨打玻璃的声响，把他的心跳衬得格外清楚。

他第三次核对保安巡逻路线图，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那儿重重画了个红圈。指纹锁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他把拇指按上去时，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哆嗦。办公室里一股子消毒水混着清茶渍的味儿，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里钻进来，在地上割出一道道银灰色的口子。

“吱呀 ——”

玻璃门的响动让他瞬间绷紧了背。欧阳欣美裹着件黑色风衣出现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水，睫毛上挂着小水珠。她把伞悄悄靠在墙角，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都弄好了？” 李志业的声音抖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欧阳欣美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个 U 盘，红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闪烁烁。她走到文件柜前，手指头在密码锁上飞快地按着，数字键盘的蓝光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柜门弹开的那一刻，一股旧纸张的味儿涌了出来，还夹着淡淡的樟脑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