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新芽遗迹的地底墓穴出口,苏凌的靴跟碾过青苔时,苔藓突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他垂眸望去,那些青苔的脉络里,暗金色纹路正顺着他的足迹蔓延——那是道基内蛰伏的混沌,正在通过他的气息,污染这片最后的净土。
“咳咳……”
苏凌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的血珠坠在青苔上,瞬间被暗金色纹路吞噬。道基内,新锁链的裂痕又深了一分,逆鳞碎片、雷霆道种、李轩魂毒、初代精灵怨念的融合体,正与那道蛰伏的混沌气息疯狂撕扯。每寸肌骨的痛楚都如凌迟,可他却笑了——至少,这痛苦证明他还活着,还能抗争。
他踉跄着走出地底,天权星苑主峰的界域之眼映入眼帘。九道裂痕虽已愈合,裂痕边缘却凝着暗金色冰晶,冰晶内部,主宰的魂毒如活蛇般扭动,正一点点蚕食《界域铭文》的灵力。
“苏凌阁下!”大长老的呼喊从界域之眼传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急,“你快看……这冰晶在吸收弟子的灵力!”
苏凌瞳孔骤缩,只见一名内门弟子被暗金冰晶缠住脚踝,灵力如洪流般被吸走,转瞬化作一具干尸。更可怕的是,冰晶表面的魂毒竟分裂出无数小触手,扑向下一个弟子!
“律令剑——出!”
苏凌强忍道基剧痛,真正的律令剑在掌心爆发出七彩与暗金交织的光芒。剑锋所至,暗金冰晶寸寸碎裂,可每碎一块,他道基内的混沌气息就暴涨一分。当最后一块冰晶消散时,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新锁链的裂痕已蔓延至心脏位置。
“苏凌!”林屿的魂毒分身(此刻仅存一缕本我执念)化作光点融入新锁链,“这冰晶是主宰的‘魂毒触手’……他在用界域之眼当跳板,渗透整个界域!”
话音未落,裁决深渊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主宰的星辰法相虽消散,残余的魂毒黑雾却凝成百丈高的巨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天权星苑逼近!
星陨阁深处,大长老带领弟子布下“九星锁界阵”,灵力如星河般注入界域之眼。可暗金冰晶的吞噬速度远超预料,阵眼的《界域铭文》已有一半被染成暗金色,正疯狂吸收弟子的灵力。
“长老!三师兄的灵力被吸干了!”一名外门弟子尖叫着后退,却被暗金触手缠住腰肢。
大长老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逆鳞古卷》上:“以血为引,逆鳞归位!”古卷骤然爆发出七彩光芒,林屿三百年前的笔迹化作光剑,斩向暗金触手。可光剑触到触手的刹那,竟被染成暗金色,反朝大长老刺来!
“噗——”
大长老被自己的光剑刺穿左肩,鲜血溅在界域之眼上。裂痕处的暗金冰晶骤然暴涨,化作一张巨口,要将整个星陨阁吞下!
“师兄……我来晚了……”
李轩的魂毒容器(此前消散后残留的最后一缕执念)突然从苏凌的道基飞出,表面的雷霆道种虽黯淡,却迸发出黑白金三色电光。容器化作一道流光,穿透界域壁垒,直扑暗金巨口——
“轰!”
雷霆与魂毒在巨口内炸开,暗金冰晶寸寸碎裂。可容器的光芒也彻底熄灭,李轩的声音在星陨阁回荡:“苏凌……剩下的……交给你了……”
苏凌强撑律令剑站起身时,古树新芽遗迹的那株嫩绿色新芽突然发出悲鸣。叶片上的银色法纹寸寸碎裂,混沌气息如黑色潮水般涌出,将新芽染成暗金色!
“不……生机之种不能被污染……”苏凌催动新锁链,七彩光芒却如泥牛入海——混沌气息竟与新锁链产生共鸣,暗金纹路在锁链表面疯狂蔓延!
“哈哈哈……苏凌……你终于成了混沌的容器!”林屿的魂毒分身突然在他识海中狂笑,“这锁链本就是逆鳞、雷霆、魂毒与混沌的混合体……你现在动用它的力量,就是在加速混沌苏醒!”
苏凌咬紧牙关,指尖迸发律令剑的最后一丝剑意。七彩火焰与暗金寒冰绞向新芽,可混沌气息却化作初代精灵的虚影,指尖轻点他的眉心:“别……伤害它……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希望……”
虚影消散时,新芽的暗金色纹路骤然褪去,露出内部一颗米粒大的幽蓝光点——那是初代精灵残留的一缕神魂,正引导着苏凌的神识,指向古树新芽遗迹更深处。
循着神魂指引,苏凌再次踏入地底墓穴。初代精灵的尸身前,真正的律令剑静静悬浮,剑身上的泪痣纹路与苏凌道基内的新锁链共鸣。可当他伸手去握剑时,墓穴的冰晶墙壁突然渗出暗金色液体——
“这是……主宰的魂毒血液!”苏凌瞳孔骤缩,只见暗金液体中,浮现出主宰三百年前的记忆:
他曾是初代精灵最信任的守护者,却在混沌诱惑下,选择“释放混沌以获取永恒”。初代精灵为阻止他,将律令剑刺入自己心脏,将混沌卷入体内。“你以为的永恒……是毁灭的开始……”初代精灵的哭嚎在记忆里炸开,“苏凌……你才是……打破循环的关键……”
记忆消散时,苏凌手中的律令剑骤然爆发出七彩与暗金交织的光芒。光芒中,初代精灵的尸身化作光点消散,只余下一枚幽蓝的泪珠——那是她当年为封印混沌,流下的最后一滴泪,也是“生机之种”真正的核心。
泪珠融入苏凌的道基时,新锁链的裂痕骤然愈合。那道蛰伏的混沌气息被泪珠的光芒净化,化作一道七彩与暗金交织的溪流,在他经脉中缓缓流淌。
当苏凌手持真正的律令剑走出古树新芽遗迹时,天权星苑主峰的界域之眼已彻底稳固。大长老带领弟子跪伏在地,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可苏凌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主宰虽被暂时压制,混沌的威胁从未真正消失。界域的夜空,星辰的光芒虽重新明亮,却有一缕暗金色雾气,正悄悄渗入星辰的裂痕。
古树新芽遗迹中,那株嫩绿色新芽的脉络里,文明火种的光芒愈发璀璨。它轻轻摇曳,将苏凌的足迹映照成星光,指向界域更深处——那里,还有未被发现的混沌裂隙,以及等待传承的“星火祭道”秘密。
林屿的魂毒分身(此刻仅存一缕执念)化作光点,融入苏凌的新锁链:“苏凌……去界域深处……找到初代精灵的怨念核心……那是解开一切的关键……也是……我的救赎……”
苏凌重重点头,律令剑在掌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前往界域深处,可道基内新锁链的完美融合,却让他察觉到更可怕的真相——
混沌从未真正被镇压,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蛰伏在他道基的暗金色纹路里。而这一次,它盯上的,是整个界域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