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治改革小组的第一次会议，在吏部的偏厅举行。
陆昭走进屋时，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他扫了一眼，立刻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李林甫的亲信张倚，李嵩，还有赵成；另一边，坐着几个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看气质像是科举出身。
“陆主事，来得挺早。”张倚斜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玉扳指，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听说你在考功司整理考绩册，很会‘按规矩办事’？”
陆昭知道，他是在替李岫的事找茬。他没接话，只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在一个身穿墨绿色官袍的官员旁边——那人面生得很，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会议开始，裴光庭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陛下要整顿吏治，核心是‘考核’与‘选拔’。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要梳理旧制的漏洞，提出新的考核办法。”
话音刚落，张倚就率先开口：“旧制没什么漏洞，不过是有些官员‘能力不足’罢了。依我看，考核还是以‘资历’为主，勋贵子弟出身优渥，本就该优先晋升。”
这话一出，科举派的官员们立刻皱起眉。一个瘦高个官员反驳道：“张大人此言差矣！考核当以‘政绩’为先，若是只看资历，寒门子弟再有才，也永无出头之日！”
“哦？你是说陛下重用勋贵，错了？”张倚冷笑，语气里满是威胁。
瘦高个官员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紧张得能滴出水来。
陆昭看着眼前的僵局，心里有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下官有个想法，或许能兼顾‘资历’与‘政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倚挑眉：“哦？一个八品小官，也敢妄议考核制度？”
“下官只是就事论事，”陆昭语气平静，“考核可以分‘基础项’和‘加分项’——基础项看资历、品德，是底线；加分项看政绩、民生，是亮点。两者结合，既不会埋没寒门子弟的才干，也不会忽视勋贵子弟的资历。”
这个“分层考核法”，是他结合现代职场的“KPI考核”想出来的——既给了勋贵面子，又给了科举派机会，正好能打破僵局。
裴光庭眼前一亮：“说得好！具体怎么分？”
“基础项占六成，包括任职年限、有无过失、同僚评价；加分项占四成，包括民生改善、案件处理、项目推进——每一项都有具体的‘量化标准’，比如‘解决流民百人以上，加五分’‘督建水利工程，加十分’。”陆昭侃侃而谈，把现代的“量化思维”融入进去。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科举派的官员们眼神里满是赞同，勋贵派的人虽不情愿，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基础项”保住了他们的优势。
“这个办法不错，”裴光庭拍了拍手，“陆昭，你把这个‘分层考核法’写成细则，明日交给我。”
散会后，陆昭刚走出偏厅，就被那个身穿墨绿色官袍的官员叫住了：“陆主事，请留步。”
陆昭回头，见那人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张巡，现任监察御史。刚才你的‘分层考核法’，说得很好——若是能推行，寒门子弟就有希望了。”
陆昭心里一喜——果然是他！他连忙拱手：“原来是张御史，久仰大名。刚才多亏了你先开口，我才有机会说话。”
“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张巡笑了笑，“倒是你，敢在张倚面前提出这个办法，胆子不小。以后在改革小组里，咱们互相照应。”
陆昭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在改革小组里，终于有了第一个盟友。
两人正聊着，就见李嵩和赵成走了过来。李嵩瞪了陆昭一眼，冷哼道：“别以为想出个破办法就能出风头，往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陆昭没理会，只和张巡相视一笑。他知道，改革小组里的暗礁，才刚刚浮现——但有了张巡这个盟友，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