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范阳,寒风卷着雪粒子,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陆昭裹紧了身上的粗布棉袄,跟着商队走进城门时,城门守卒正翻检着来往行人的行囊,眼神警惕——安禄山刚下了“严查奸细”的命令,范阳城里,连空气都透着紧张。
“这位爷,您是做什么买卖的?”守卒拦住陆昭,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陆昭掏出一枚打磨得发亮的银铤,脸上堆着商人特有的谄媚笑容:“军爷,小的是从长安来的,做绸缎生意。听说范阳的节度使大人要办寿宴,特意来送些上好的蜀锦。”
守卒掂了掂银铤,又看了看陆昭身后驮着绸缎的马车,挥了挥手:“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最近节度使大人心情不好。”
走进范阳城,陆昭才真正见识到安禄山的势力。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穿着盔甲的士兵,巡逻的队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城中心的节度使府,更是戒备森严,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两个身高八尺的蕃将,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按计划住进了城南的“悦来客栈”——这是太子暗线提前安排好的据点。客栈老板是个瘸腿的中年男人,见陆昭进来,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热茶:“客官,您要的‘蜀锦’,我已经帮您存好了。”
“多谢老板,”陆昭接过茶杯,指尖在杯底轻轻敲了三下——这是约定的暗号。
进了内间,老板立刻关上门,压低声音:“陆御史,安禄山最近动作频繁,城外的粮仓囤了至少五十万石粮食,城西的军营还在扩招士兵,都是契丹和奚族的勇士。您要查的证据,都在这两个地方。”
陆昭皱起眉。五十万石粮食,足够支撑十万大军半年——安禄山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从怀中掏出密旨,递给老板:“我需要一个能接近粮仓和军营的身份,越快越好。”
老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节度使府采买’的令牌,您可以用它去粮仓调运粮食。至于军营,后天安禄山要检阅士兵,会邀请城里的商人去‘劳军’,您可以混在里面。”
陆昭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范阳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他每走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