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昭拿着采买令牌，跟着节度使府的小吏走进了城外的粮仓。
粮仓建在半山腰，四周围着三丈高的土墙，门口的士兵个个凶神恶煞。小吏领着陆昭走过一排排粮囤，笑着说：“陆老板，我们节度使大人有的是粮食，您要多少，尽管开口。”
陆昭假意打量着粮囤，眼角的余光却在记着数量——每个粮囤高约五丈，直径三丈，粗略一算，至少有两百个这样的粮囤，远超老板说的“五十万石”。他悄悄从怀里掏出炭笔，在随身携带的绸缎账本上，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记录着粮囤的数量和位置。
“陆老板，您看这粮食怎么样？”小吏见他盯着粮囤出神，忍不住问道。
“好粮！真是好粮！”陆昭连忙收回目光，笑着说，“我得多买些，回去给节度使大人的寿宴备着。对了，我听说最近军营在扩招士兵，不知道能不能去看看？我想给士兵们送些绸缎做军服。”
小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后天检阅的时候，您跟着劳军的商人一起去就行——不过您可别乱看，节度使大人最忌讳别人打听军营的事。”
离开粮仓时，陆昭故意放慢脚步，在粮仓的墙角处，发现了一堆新鲜的马蹄印——印子很深，显然是载重的马车留下的，而且方向是朝着契丹的边境。他心里一凛，安禄山不仅在囤粮扩军，还在和契丹暗中往来。
后天的检阅如期而至。陆昭混在劳军的商人中，站在军营的高台上。安禄山穿着一身明光铠，坐在虎皮椅上，身材肥胖却眼神锐利，身边围着几个蕃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正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
“那是史思明，安禄山的结拜兄弟，”身边的商人悄悄对陆昭说，“听说他最近在操练一支‘狼牙军’，全是死士，厉害得很。”
陆昭顺着商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军营的角落里，一队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正在操练，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里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士兵的盔甲上，刻着契丹的狼图腾——安禄山果然在和契丹勾结。
他悄悄掏出账本，想记录下“狼牙军”的数量，却被身后的士兵按住了肩膀：“你在干什么？”
陆昭心里一紧，连忙把账本藏进怀里，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士兵们操练得好，想记下来回去跟伙计们说说。”
士兵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陆昭松了口气，却知道——安禄山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