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昭被押进了节度使府的正厅。安禄山坐在虎皮椅上,身边站着史思明和一群蕃将,气氛紧张得能滴出水来。
“陆昭,你招不招?”安禄山拍案怒吼,“承认你通敌契丹,本将军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我没什么可招的,”陆昭挺直脊梁,语气平静,“倒是你,安禄山,私囤粮草五十万石,扩招士兵十五万,还勾结契丹,意图谋反——这些事,你敢承认吗?”
“你胡说!”安禄山气得脸色铁青,“本将军忠心耿耿,你竟敢诬陷我!来人,把他拉下去,严刑拷打,直到他招为止!”
士兵刚要上前,外面忽然传来通报:“裴光庭裴大人到!”
安禄山愣住了。裴光庭怎么会来范阳?他不是被李林甫绊在长安了吗?
很快,裴光庭穿着紫色官袍,走进了正厅,身后跟着十几个吏部的官员。他看都没看安禄山,径直走到陆昭面前,解开了他的铁链:“陆御史,辛苦你了。陛下派我来范阳,是为了‘考核核查’——听说你在核查节度使府的考核事务时,被人诬陷‘通敌’,可有此事?”
陆昭立刻明白,裴光庭是在用“考核核查”的名义,来救他!他躬身道:“回裴大人,正是。安禄山因考核中被查出‘扩军不报备’‘粮草不明’,心怀不满,才诬陷下官‘通敌’,意图阻止核查。”
安禄山脸色一变,连忙说:“裴大人,这是误会!陆昭他……”
“误会?”裴光庭打断他,语气冰冷,“考核是陛下定下的制度,谁敢阻挠?谁敢诬陷核查官员?安禄山,你可知‘阻挠考核’是死罪?”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展开:“陛下有旨,命陆昭继续负责范阳的考核核查,任何人不得干涉。若是有人敢阻拦,以‘藐视皇权’论处!”
安禄山看着圣旨,心里又气又怕。他知道,裴光庭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的,若是公然反抗,就是“抗旨”,正好给了裴光庭出兵的理由。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陆昭走。
“裴大人,”史思明上前一步,“陆昭是‘通敌’的嫌疑犯,若是放了他,万一他泄露范阳的军情,怎么办?”
“军情?”裴光庭冷笑,“范阳的军情,陛下早就知道了。高仙芝将军已经率军进驻潼关,若是范阳有任何异动,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这句话戳中了安禄山的软肋。他知道,高仙芝是大唐的名将,手下的安西军战斗力极强,若是真的开战,他未必能赢。而且,李林甫在长安的消息还没传来,他不敢贸然行动。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本将军不敢违抗,”安禄山咬牙道,“放了陆昭。”
陆昭被裴光庭护在身后,走出节度使府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阴森的府邸,心里清楚——安禄山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我们得尽快回长安,”裴光庭低声说,“李林甫在长安已经被罢官,但他的势力还在,若是被他知道你拿到了铁证,肯定会派人追杀我们。”
陆昭点头,从怀里掏出崔乾祐给的密信和虎符:“裴大人,这是安禄山私通契丹的铁证,还有他调遣‘狼牙军’的虎符。有了这些,就能彻底揭穿他的阴谋。”
裴光庭接过铁证,眼神凝重:“好!有了这些,陛下就会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误。”
马车驶离范阳时,陆昭忽然看到了崔乾祐的身影——他站在城墙上,朝着马车的方向,悄悄行了一个礼。陆昭知道,崔乾祐这是在赌,赌他能把真相带回长安,赌大唐能保住范阳的百姓。
他在心里默默说:“崔将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