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初九,范阳的雪下得比往年更早。安禄山身披紫袍,站在节度使府的高台上,身后是二十万叛军将士,手中高举着一面绣着“忧国之危”的大旗——这是他为谋反找的借口,声称“奉密诏讨伐杨国忠”,要“清君侧,安社稷”。
“将士们!”安禄山的声音嘶哑却洪亮,在风雪中传遍四野,“杨国忠奸佞误国,蒙蔽圣听,致使民不聊生!今日,某奉诏讨贼,愿与诸位共赴长安,斩奸佞,扶大唐!”
台下的叛军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积雪从房檐滑落。史思明骑着黑马,手持弯刀,高声附和:“愿随大帅,讨伐杨国忠!”
话音刚落,史思明就率领五万胡骑营,朝着博陵方向疾驰而去——那里是范阳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也是河北道的重镇,拿下博陵,叛军就能畅通无阻地逼近潼关。
博陵城内,守将王承业正在府中饮酒。他早就收到了陆昭的预警,却以为“安禄山不敢真的谋反”,既没有加固城防,也没有集结兵力。当胡骑营的马蹄声逼近城门时,他才慌乱地披甲迎战,可刚登上城楼,就被史思明一箭射穿了喉咙。
“开门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屠城!”史思明的声音响彻城墙。守军见守将已死,纷纷放下武器,打开城门。胡骑营涌入城中,烧杀抢掠,火光冲天——博陵,这座千年古城,一夜之间沦为人间地狱。
消息传到长安时,陆昭正在考功司核对防务考核册。属官陈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安禄山在范阳起兵了!史思明攻破了博陵,正在朝着潼关杀来!”
陆昭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立刻备马,去大明宫!”陆昭起身,声音急促,“另外,传我命令,让御史台的人立刻上街安抚百姓,严禁散布谣言,违者按‘通敌’论处!”
赶到大明宫时,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杨国忠站在殿中,脸色铁青,却还在强装镇定:“陛下,安禄山只是一时糊涂,臣愿率军出征,定能平定叛乱!”
“糊涂?”陆昭冲进殿内,高声反驳,“博陵已破,叛军逼近潼关,这是谋反!不是糊涂!杨国忠,若不是你阻挠加固潼关防线,若不是你扣下粮草,博陵怎会如此轻易失守?”
杨国忠怒视陆昭:“你敢诬陷我?若不是你整天说安禄山要谋反,动摇军心,怎会有今日之祸?”
“够了!”唐玄宗拍案怒吼,“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陆昭,你是御史中丞,立刻主持长安防务,安抚民心;杨国忠,你负责调运粮草,支援潼关;高仙芝,朕命你死守潼关,绝不能让叛军踏入关中一步!”
退朝后,陆昭刚走出宫门,就看见苏婉匆匆赶来,脸色苍白:“陆兄,我听说安禄山起兵了?哥哥在范阳,会不会有事?”
陆昭握住她的手,强装镇定:“放心,苏明有孤狼的旧部保护,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范阳,让他立刻撤回长安。现在,你得帮我——长安的百姓肯定会恐慌,你去组织苏家的商铺,开仓放粮,安抚民心,好吗?”
苏婉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定要守住长安,守住我们的家。”
陆昭点头,转身登上战马,朝着长安的城门疾驰而去。他知道,从安禄山举起反旗的那一刻起,大唐的平静就彻底结束了。而他,必须守住长安,守住这最后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