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的中军帐内,烛火跳动得格外急促。陆昭铺开范阳地图,指尖重重落在“悦来客栈”的标记上——那里曾是他与孤狼接头的据点,如今成了营救苏明的唯一线索。帐外传来脚步声,张巡身披玄色披风,带着一身风雪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冰碴。
“陆兄,你真要让我带轻骑去范阳?”张巡看着地图,眉头紧锁,“范阳是安禄山的老巢,守军不下五万,我们只有五百轻骑,若是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凶险,但苏明不能死。”陆昭声音低沉,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符——正是苏明临行前带走的孤狼旧部联络信物,“他在范阳传递叛军动向时暴露,现在被关在地牢,安禄山肯定在逼问长安防务。一旦苏明招供,或是被安禄山当作人质,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恳求:“而且,婉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她一遍遍问我‘哥哥会不会有事’,我不能让她失望。张巡,只有你能帮我——你的轻骑速度快,又熟悉范阳的地形,一定能成功。”
张巡看着陆昭眼底的红血丝,终是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是我拟的‘假粮队’计划——我们乔装成给范阳运送军粮的队伍,混进城里。孤狼的旧部阿福虽然战死,但他的弟弟阿禄还在范阳,是节度使府的杂役,能帮我们找到地牢的位置。”
陆昭握住张巡的手:“保重。若是事不可为,立刻撤退,我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
当天深夜,五百轻骑换上叛军的衣甲,赶着十辆装满干草的马车,朝着范阳疾驰而去。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得马蹄印格外清晰,像一串冰冷的泪痕。
长安的苏府,苏婉正对着苏明临走前穿的青布衫发呆。陆昭派人送来消息,说“已派张巡去救苏明”,可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窗外传来敲门声,是陈默,手里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是苏明从范阳地牢里偷偷送出的,上面只有一行字:“粮官王二,可策反,速烧粮仓。”
苏婉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让人将信送往潼关,指尖因紧张而颤抖。她知道,哥哥在狱中不仅没屈服,还在寻找反击的机会——烧毁范阳粮仓,就能断了叛军的粮草,为长安争取时间。可这也意味着,苏明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哥哥,你一定要等着张巡,等着我们。”苏婉对着范阳的方向,轻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