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地牢的石壁上,结着厚厚的冰。苏明靠在墙角,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却依旧睁着眼睛,盯着牢门外的阴影——那里站着粮官王二,每天都会来送一碗冷粥。
王二是汉人,早年在河西军当过兵,因得罪了上司,才投奔安禄山。这些天,他看着苏明被严刑拷打,却始终不肯屈服,心里渐渐生出敬佩。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放下粥碗,却悄悄塞给苏明一块温热的饼。
“大人,别硬撑了。”王二压低声音,“安禄山是个疯子,你就算招了,他也会杀了你。”
苏明接过饼,咬了一口,忽然问道:“王将军,你在河西军时,守的是哪座城?”
“玉门关。”王二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那时候,我们跟着高仙芝将军,把吐蕃人挡在关外,何等威风。可现在……”
“现在,安禄山谋反,要毁了大唐的江山。”苏明打断他,眼神锐利,“你看着范阳的百姓,被强行征调,家破人亡;看着士兵们,为了安禄山的野心,战死沙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王二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战死在玉门关的兄弟,想起长安的妻儿,眼眶泛红:“我……我也没办法。安禄山控制了我的家人,我若是反抗,他们就会没命。”
“我能救你的家人。”苏明立刻说,“陆昭大人已经派张巡将军来范阳,只要你帮我们烧毁粮仓,断了叛军的粮草,我们就带你和你的家人离开范阳,去长安,陛下会赦免你的一切过错。”
王二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头:“好。我信你。范阳的粮仓在城西,有三千守军看守。后天晚上,是我当值,我会想办法打开粮仓的后门,再给你们准备火种。”
苏明握紧他的手:“多谢你。大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王二刚走,安禄山的亲信李猪儿就带着士兵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烧红的烙铁:“苏明,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长安的防务怎么样了?陆昭有什么阴谋?”
苏明挺直脊梁,冷笑一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安禄山是叛贼,你跟着他,迟早会被碎尸万段!”
李猪儿大怒,举起烙铁就要烫下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大帅有令,把苏明带过去,他要亲自审问。”
苏明心里一沉。他知道,安禄山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要对他下杀手。可他并不害怕——他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只要能烧毁粮仓,就算死,也值得。
走进节度使府的正厅,安禄山坐在虎皮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弯刀。“苏明,”他开口,声音沙哑,“你若是肯归顺我,我封你为范阳县令,让你跟着我,享尽荣华富贵。不然,我就把你凌迟处死,让你尝尝最痛苦的死法。”
“安禄山,你做梦!”苏明怒吼,“我是大唐的官员,宁死也不会归顺你这个叛贼!”
安禄山怒拍桌子,下令:“把他押回地牢,明天一早,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苏明被押回地牢时,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知道,明天晚上,张巡就会来救他,王二也会打开粮仓的后门——这场赌局,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