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的猜忌,像瘟疫一样在洛阳城内蔓延。他不仅软禁了史思明,还下令严查史思明的亲信,短短三天,就有十几个将领被安上“通敌”的罪名,斩于城楼下。一时间,叛军内部人心惶惶,连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安庆绪今年刚满二十,因生母早逝,在安禄山的众多儿子里一直不受重视。这些天,他看着父亲日渐暴躁,动辄杀人,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只要父亲死了,他就能继承兵权,要么与唐军议和,要么退守范阳,总好过跟着父亲一起死在洛阳。
“二郎,你真要这么做?”安庆绪的亲信严庄站在帐内,声音压得极低,“大帅身边有亲兵护卫,而且史思明还被软禁着,万一……”
“没有万一!”安庆绪打断他,眼神狠戾,“父亲已经疯了,再等下去,我们都会死!史思明那边,我自有办法——只要我们杀了父亲,再以‘史思明通敌弑父’的罪名杀了他,叛军的兵权,就全是我们的!”
当天深夜,安庆绪带着严庄和十几个心腹,悄悄潜入安禄山的寝殿。此时的安禄山,因连日酗酒和忧思,已经睡熟,鼾声如雷。严庄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正要刺向安禄山的胸口,却被安庆绪拦住。
“我来。”安庆绪接过匕首,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因为他射箭不准,把他扔进雪地里冻了整整一夜;想起母亲病重时,父亲正忙着宠幸新纳的姬妾,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这些恨意,此刻全都化作了手中的刀锋。
匕首狠狠刺进安禄山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锦被。安禄山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儿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大帅被史思明的人杀了!”安庆绪突然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惊慌,“快,去抓史思明!”
早已埋伏在殿外的士兵冲了进来,朝着史思明的营帐跑去。史思明正坐在帐内,等着与唐军约定的时间,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心里猛地一沉——他立刻明白,安禄山出事了,而且有人要嫁祸给他。
“快,打开北门,投奔唐军!”史思明大喊着,率领亲信冲出营帐。可安庆绪早有准备,士兵们已经堵住了去路,箭如雨下。史思明的亲信纷纷倒下,他自己也被一箭射中大腿,跪倒在地。
“史思明,你弑杀大帅,罪该万死!”安庆绪提着安禄山的头颅,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
史思明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突然放声大笑:“安庆绪,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掌控叛军?你太天真了!陆昭的大军很快就会进城,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死路一条!”
安庆绪怒喝一声,下令将史思明拖下去,暂时关押在地牢——他还要用史思明的人头,安抚那些猜忌他的将领。可他不知道,史思明的亲信已经趁乱逃出了洛阳城,朝着唐军大营跑去,要将洛阳城内的变故,告诉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