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惊世之语
孟露桥的指尖在紫玉笛上轻轻敲击着，目光紧锁耶律闻笛：“你早就知道？那为何不阻止她？”
“阻止？” 耶律闻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身望向庙外被月光照亮的山峦，“部族首领沉迷于‘以蛊制汉’的美梦，骨勒明慧那些人巴不得借幽影楼的手铲除异己。整个流沙国，只有我知道金雪柳的真正面目！” 她说出这个名字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二十年前，她就是用同样的手段，覆灭了韦小月母亲的部族！”
韦小月猛地抬头，红裙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你认识我娘？”
耶律闻笛转过身，目光落在韦小月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你娘是流沙国最神秘的‘雪莲部’最后的圣女。当年金雪柳为了夺取雪莲部的圣物，一夜之间屠了整个部族，只有你娘带着半块玉佩逃了出去。” 她从怀里掏出个绣着雪莲的香囊，里面装着干枯的花瓣，“这是你娘当年托人交给我的，说若遇到她的女儿，让你永远不要回流沙国。”
韦小月接过香囊时，指腹触到里面坚硬的物件，像是块小小的玉牌。泪水突然涌出来，打湿了香囊上的丝线：“我娘…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唯一能解读圣山密码的人。” 宁若雪走到供桌前，指尖点在密信上的雪莲花符号，“这个标记，与雪莲部的文字完全一致。金雪柳要找的不仅是秘宝，还有解读密码的方法。”
孟露桥注意到耶律闻笛的目光在宁若雪指尖停留了片刻，瞳孔微微收缩。“你这次没带骨勒明慧来，”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庙内的沉默，“是怀疑他？”
耶律闻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许：“孟公子果然聪明。骨勒明慧的叔叔当年参与了覆灭雪莲部的行动，而他最近与幽影楼的人过从甚密。” 她走到唐龙身边，解下腰间的银瓶扔过去，“流沙国的金疮药，比你们中原的好用。” 银瓶在空中划出弧线时，她的目光扫过孟露桥与宁若雪相并而立的身影，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你们想救李暗香，也知道你们想阻止金雪柳。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唐龙接住银瓶，拔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草药味清冽提神：“姑娘是想与我们合作？”
“不是合作。” 耶律闻笛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流沙国贵族特有的骄傲，“是暂时联手。” 她走到供桌前拿起块残片，指甲在 “天枢” 二字上重重划过，“金雪柳在圣山布了三重防线，第一重是幽影楼的死士，第二重是被她用蛊毒控制的高手，第三重… 是部族派去的禁军，他们以为是去保护祭山仪式的。”
宁若雪的指尖在地图上快速移动：“鹰嘴崖的密道直通圣山后侧，这是唯一的机会。”
“但你们进不去。” 耶律闻笛从怀里掏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流沙国的狼头徽记，“圣山后侧有部族卫队把守，没有这个根本靠近不了。” 她将令牌放在孟露桥面前，令牌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这是我设法得来的，能让你们通过前两重关卡。”
孟露桥拿起令牌时，感觉重量比寻常令牌沉了三成，背面隐约有镂空的纹路。“你为何要帮我们？” 他抬眼时，恰好对上耶律闻笛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算计，“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耶律闻笛转身望向庙外的晨曦，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部族首领被金雪柳的花言巧语蒙蔽，以为用蛊毒就能征服中原。但他忘了，二十年前雪莲部的教训 —— 靠邪术得来的力量，终会反噬自身。”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流沙国陷入战火。”
韦小月突然想起什么，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铃：“那李清玄呢？他会不会也是金雪柳的人？”
“不好说。” 耶律闻笛眉头微皱，“李家内部早就分裂了，李高昌表面臣服部族，暗地里培养了不少势力。李清玄是他最信任的儿子，但人心隔肚皮。” 她突然凑近孟露桥，声音压得极低，“你们见到他时，留意他腰间的玉佩。真正的李家嫡系玉佩上有个极小的缺口，是当年与部族结怨时留下的印记。”
篝火彻底熄灭时，第一缕晨光恰好照在供桌上的密信残片上，将那些诡异的符号染成金色。孟露桥将令牌揣进怀里，紫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既然如此，我们按原计划行动。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回部族驻地。” 耶律闻笛理了理散乱的发髻，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查清首领给金雪柳许了什么承诺，盯着骨勒明慧的动静。” 她走到庙门口时，忽然回头望向宁若雪，“宁姑娘的古琴技艺，想必很精湛吧？听说中原的琴曲里，藏着许多前人的智慧。”
宁若雪微微颔首，没有接话。孟露桥却注意到她放在袖中的手指，正轻轻叩着小臂 —— 那是她弹奏《广陵散》时的起手式。
耶律闻笛的身影消失在晨光里，芭里阿埋紧随其后，弯刀入鞘的轻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孟露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然笑出声：“这流沙国女子，倒是个妙人。”
“妙则妙矣，” 宁若雪拿起丝帕，轻轻擦去他衣襟上的炭灰，“却像朵带刺的白玫瑰。” 她的指尖在他胸口停留片刻，那里还藏着她绣的平安符，“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孟露桥握住她的手，将那截微凉的指尖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兵来将挡。何况 ——”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有若雪在，再厉害的玫瑰，也刺不到我。”
韦小月捂着嘴偷笑，银铃在发间叮当作响。唐龙拄着树枝站起来，腿上的伤口已用了新药，疼痛减轻了不少：“那我就在这里养伤，用烟火信号报信。三长两短是危险，两短三长是平安。”
孟露桥最后看了眼那尊斑驳的神像，突然发现它手中令牌上的狼头，与耶律闻笛给的令牌图案分毫不差。他心中一动，转身对众人道：“出发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警惕。”
一行人走出山神庙时，晨光正好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远处的圣山雪峰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像顶镶满钻石的王冠。孟露桥回头望了眼庙门，宁若雪恰好也在此时转头，两人目光相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默契的笑意。
风里忽然飘来淡淡的桃花香，孟露桥想起自己常说的那句 “桃花开烂漫”，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的桃花运，还在后头呢。”
宁若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弯起温柔的弧度。韦小月早已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红裙在新绿的林间像团燃烧的火焰。山涧的流水声与众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前往鹰嘴崖的序曲，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