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费尽心机

晨光初绽时，陈军坐在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室，窗外的天光像摊开的鸭蛋白，裹着些微的金黄。专家们正用软毛刷清理沉船文物，瓷片上的玄武纹在灯光下舒展，活像刚从长江里游出来的老龟。金夫递来份泛黄的档案，首页贴着朋友年轻时的照片，穿件的确良衬衫，笑得比江汉路的糖画还甜。

"1942 年的沉船事故，其实是你朋友的先辈故意搞出来的。" 金夫指着档案里的会议记录，纸页脆得跟油炸面窝似的，"为了护着文物不被日本人抢去，他们把船凿沉了，用玄武瓷片做记号，约定子孙后代接着守 —— 这规矩，比户部巷的老字号还讲究。" 他忽然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比喝了没加糖的糊汤粉还涩。

紫金山庄的屋子里，周薪对着朋友的遗像点燃三支香，烟雾绕得跟归元寺的香火似的。遗像旁摆着新找到的青铜灯，灯座内侧刻着朋友的字迹："墨菊与玄武，本为护宝双生，何苦相煎太急？" 他摸出银色表，与陈军朋友的那只并在桌上，两只表的背面竟拼出完整的新城地图，比高德导航还准。

赵虎坐在 "琼洲香居" 的老位置，看着手下兄弟们换上保安制服，蓝得跟东湖的水似的。周福海从看守所寄来的信躺在桌上，末尾写着："虎子，该让兄弟们上岸了，文物保护正缺你们这样的狠角色。" 他忽然抬头，看见陈军和周薪走进来，这么久的恩怨跟被暴雨冲垮的土墙似的塌了。两人袖口分别别着玄武与墨菊的袖扣，握手时严丝合缝，比老通城的豆皮还贴实。

三个月后，"曲氏文化天地" 正式对外开放，热闹得跟春节的归元寺似的。陈军站在玄武瓷片的展柜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朋友的照片重叠，恍惚间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念想。游客们的惊叹声中，周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文物局刚来电，说沉船的文物舱里摸出了新宝贝。"

地下临时展厅里，考古队员正清理新出土的木箱，动作轻得跟给婴儿换尿布似的。陈军看着箱盖打开，里面整齐码着当年护宝队的证件、手绘地图，还有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是朋友的字迹："今日与永年兄约定，若我们遭了不测，便让后辈以玄武与墨菊为号，接着把护宝的路走下去。"

金夫翻到日记最后一页，1998 年 8 月 15 日的雨夜，朋友的笔迹抖得跟筛糠似的："万通这狗东西反水了，他拿走十二片瓷片里的三片，永年兄为护宝被砍得快散架，我把剩下九片藏在............" 字迹到这儿断了气，纸页边缘却画着个小图案 —— 正是 "琼洲香居" 的屋檐轮廓，比 GPS 定位还准。

周薪忽然轻笑，比喝了冰镇武昌鱼还舒坦："看来我们那朋友的父辈，早就给我们留好了线索。" 他指向展柜里的青铜灯，灯座转动时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张字条……

本想着专心搞公司生意，却趟上这样的浑水，陈军心里跟吃了没放芝麻酱的热干面似的 —— 不是个味！

一个月后。

周薪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金夫" 两个字亮得跟派出所的警灯似的。他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思绪跟被风吹乱的豆皮摊子似的。春夏之交的海口市，天际的蔚蓝被丹青之笔抹成近乎浪漫的、带点凝重的柏拉图式色彩，虽说浪漫，却藏着股叛逆的野性子。空气里除了挺浓的海腥味，还飘着些妖冶和不羁，跟吉庆街的夜场姑娘似的。

手机铃声还在叫魂，周薪深吸口气，终于按下接听键。

"周薪，是我，金夫。"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跟要炸锅似的，"陈副总和曲俊的公司出大事了，您可得搭把手啊！"

周薪眉头一皱，问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是哪个环节掉了链子？"

金夫叹了口气，说："他们公司最近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盯上了，业务上处处被使绊子，几个重要项目都被人暗中搞了破坏。陈副总和曲俊怀疑是竞争对手使坏，可没抓着实锤。现在公司上下慌得跟踩了地雷似的，资金链眼看要断，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周薪听完，沉默了片刻。陈军和曲俊是他在海口打拼时认识的朋友，平时联系不算勤，也红过脸吵过架，但交情这东西，就跟老武汉的巷子似的，看着窄，走进去才知深。想到他们现在的难处，周薪心里有些不忍。凭自己在海口这几年的折腾，道上朋友多少会给几分面子，可他也晓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鬼知道背后牵扯着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自己一旦插手，说不定就引火烧身。

周薪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跟三伏天挤公交似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常笑，这小子是他的得力助手，跟着他好几年，对他的脾气摸得比自己老婆还透。

呈现在眼帘，

在一阵惊喜之后，

又匆匆消逝；

想用心地记忆，

以便盛入心底。

可是不能够，

生之旅就象，

翻过的一页诗历。

"走吧，老地方。" 周薪对常笑说了声。

常笑一听，就晓得薪哥要去情人靓女晨歌那儿，二话没说走在前头，等周薪跟上便拉开路边的轿车门。两人坐进车里，常笑发动引擎，朝着情人靓女晨歌的方向驶去。

路上，周薪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脑海里不断冒出陈军和曲俊的影子。想起曾经和他们一起喝酒吹牛的场景，想起讨论生意时那股子较真劲儿。他们都是有奔头的人，为了事业熬得跟熊猫似的，现在公司要黄，自己要是不管，良心上都说不过去。

但周薪也清楚，这事儿背后可能藏着多大的坑。那伙不明身份的人到底是哪路神仙？目的是什么？自己贸然插手，很可能被拖进泥潭，到时候别说救人，怕是连自己都得栽进去。

车子很快到了情人靓女晨歌的处所。这是家位于海口市繁华地段的酒吧，也是周薪和朋友们常聚的地方。酒吧外观装得花里胡哨，霓虹灯闪得跟归元寺的灯会似的，透着股浪漫又神秘的劲儿。

周薪和常笑走进酒吧，里面热闹得跟江汉路的夜市似的。舞台上，个穿得挺清凉的女歌手正唱着情歌，嗓子甜得跟蜂蜜似的；台下的客人们有的喝酒聊天，有的跟着音乐晃脑袋。周薪扫了一圈，很快在角落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 晨歌，酒吧老板娘，也是他的老相好。

晨歌看见周薪进来，脸上笑开了花，朝他招招手。周薪和常笑挤过人群，走到晨歌身边。

"薪哥，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晨歌笑着问道，手里的调酒器转得跟耍杂技似的。

周薪苦笑着说："唉，遇到糟心事了，来你这儿喝两杯，顺道唠唠。"

晨歌一听就知道他有心事，赶紧让服务员上了几杯酒："先喝口压压惊，啥事儿慢慢说。"

周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陈军和曲俊公司的事儿简单说了说。晨歌听完，眉头皱得跟包子褶似的："这事儿听着就不简单，海口这地方水深得很，你可得当心。"

周薪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合计合计。你在这儿开酒吧这么多年，三教九流认识得多，有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风声？"

晨歌想了想说："倒是听过些闲言碎语，最近海口商业圈不太平，冒出些新势力，为了抢地盘不择手段，说不定陈军他们就是被盯上了。"

周薪心里一紧："那你知道这些新势力背后是谁撑腰吗？"

晨歌摇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不过听说跟黑道有勾结，下手黑得很。你要帮陈军他们，得先摸清对方底细，千万别莽撞。"

周薪沉默了一会儿："我起先怀疑是司马杰那伙人，现在看来不像… 不管怎样，不能看着他们公司就这么黄了。这样，你帮我留意着，有啥消息赶紧告诉我。"

晨歌点点头："行，我会留意的。你自己也小心，最近别单独出门，免得出事。《上海滩》里许文强身边总跟着丁力，不还是挨了枪子儿？"

喝完酒，周薪和常笑离开了晨歌的酒吧。路上，周薪对常笑说："你明天去查查陈军和曲俊公司最近的业务，看看有啥不对劲的。另外，打听下海口商业圈的新势力，找找线索。"

常笑点点头："好嘞，薪哥，我明儿一早就去办。"

回到家，周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跟烙饼似的。想着陈军和曲俊的公司，想着晨歌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隐形的杀机跟夏夜的蚊子似的，不知道啥时候就叮你一口。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他清楚，这事儿不能不管，不光是朋友义气，更是份责任 —— 当然，也关乎自己地盘的利益。

第二天早上，周薪刚起床就接到常笑的电话。常笑在电话里说："薪哥，查到些情况，陈军和曲俊公司最近几个大项目都被一家叫 ' 海盛集团 ' 的抢了，这家公司背景神秘，好像跟黑道有关系。"

周薪心里一沉："海盛集团？没听过这号人物啊。你再深入查查，看看他们背后是谁在撑腰。"

常笑应了声挂了电话。周薪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就去了公司。处理日常事务时，心里总惦记着陈军和曲俊的事。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渡过这关。

接下来几天，周薪和常笑一直在查海盛集团的底。托了各种关系，总算弄明白，海盛集团的老板叫张大海，是海口黑道上的一个头头，近年开始掺和生意，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抢地盘，陈军和曲俊的公司就是被他盯上了。

周薪得知这消息，气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张大海这种人，根本不懂啥商业道德，就知道用拳头和威胁解决问题。他决定，要跟张大海正面刚，为陈军和曲俊讨个说法。

一天晚上，周薪约了张大海在 "望海楼国际大酒店" 见面。这地方他熟，当年跟海口黑道一霸司马杰交手就在这儿。张大海带着几个手下准时到了，这家伙长得跟座黑铁塔似的，满脸横肉能在上面摊鸡蛋，一看就不是善茬。

"周先生，听说你最近在查我？" 张大海一坐下就直奔主题，语气冲得跟喝了假酒似的。

周薪面不改色："张老板，我也不绕弯子，陈军和曲俊是我朋友，他们公司经营这么多年不容易，你为啥要针对他们？"

张大海冷笑一声："周先生，商场如战场，适者生存。他们公司没本事，被我挤垮了，那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周薪说："张老板，你用的啥手段自己清楚。靠黑道势力在商业圈横行霸道？我告诉你，这世上还是有王法的。我今天约你是来谈事的，不是求你，更不是怕你。"

张大海脸色一沉："周先生，你不也是道上混的吗？别跟我装清高。啥时候改邪归正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你也得跟他们一个下场。"

说完，张大海站起身，带着手下离开了 "望海楼国际大酒店"。周薪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更坚定了要斗到底的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周薪一边帮陈军和曲俊，一边收集张大海的犯罪证据。他知道，靠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那是街头混混的套路。只有通过法律手段，才能彻底干翻张大海，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过程中，周薪遇到不少麻烦。张大海的手下经常来骚扰，甚至有一次还动了手。周薪也没客气，这种刀光剑影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谁怕谁啊？但他没退缩 —— 要是怕了，当年也混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