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文韬武略
经过几个月死磕,周薪总算把张大海那厮的黑材料攒齐了,一纸诉状把他跟那个海盛集团告得底裤都快输掉。法庭上,姓张的那些龌龊事被扒得精光,末了还不是乖乖蹲号子去?这就叫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个斑马,活该!
陈军和曲俊那俩伙计的公司,经周薪这么一搭救,总算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活蹦乱跳的跟刚灌了半斤白酒似的。他俩把周薪感激得恨不得磕头,周薪倒好,叼着烟嘿嘿一笑:"兄弟伙的,帮个忙算个么斯?难不成还要老子开个功德簿记账?"
事儿看似了了,周薪戳在阳台上望海,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他琢磨着,这城市跟个混不吝的泼皮似的,你硬他就软,你怂他就骑你脖子拉屎,只要骨头够硬,再大的坎儿不也得乖乖让路?
春夏之交的海口,天还是蓝得晃眼,海风裹着股子鱼腥味扑过来,像是刚从水产市场溜了一圈。黑色轿车在霓虹灯里钻来钻去,周薪歪在副驾上,指间的烟忽明忽暗,火星子在黑夜里划出些短命的亮线,跟他这半辈子似的,看着热闹实则飘忽。常笑坐在后排,眼梢子透过挡风玻璃瞟着路,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瞅一眼周薪那张想心事的脸,跟看个谜似的。
"到了,薪哥。" 常笑的声音把车里的闷劲儿捅了个窟窿。车子在阳光 58 号那栋装腔作势的拜占庭洋房小区门口打了个顿,门卫瞅见车牌,腰弯得跟虾米似的放行。车子往里拐,在修剪得跟假的一样的绿植间绕了两圈,停在一栋亮得跟宫殿似的别墅前 —— 这年头,有钱人都爱把家弄得跟博物馆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俩糟钱。
周薪下车,皮鞋踩在鹅卵石路上,咯吱咯吱响,跟老鼠磨牙似的。常笑和司机跟在后面,仨人刚到门口,那扇雕花木门就跟长了眼似的开了。一个穿得素净的中年妇女迎出来,脸上堆着笑:"先生来了,小姐在楼上等您呢。"
周薪点点头,抬脚进门。玄关的水晶灯洒下些软乎乎的光,照亮墙上那几幅油画,画里的人眼珠子像是活的,直勾勾盯着他,跟看个闯入者似的。穿过大得能开舞会的客厅,周薪扎进一间装得挺讲究的休息室,真皮沙发摸着手感不错,他一屁股砸下去,腿岔得老大,浑身的乏劲儿跟潮水似的涌上来 —— 这人呐,再能扛也经不住连轴转,又不是铁打的。
正这时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飘过来,像是带露水的玫瑰混了点庙里的檀香,勾得人心里发酥。周薪抬眼一瞅,晨歌正从楼梯上往下飘,那步子走得,比 T 台上的模特还能装,却又透着股子真真切切的媚。她穿件白丝绸睡袍,领口敞着点,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得晃眼的肉,头发跟瀑布似的披在肩上,每走一步都跟在勾魂似的,身段玲珑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薪哥,你可来了。" 晨歌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带着点藏不住的喜劲儿。她走到周薪身边,细长的手指搭在他肩膀上,温度透过衬衫渗过来,周薪心里头莫名一颤 —— 这女人,总能轻易勾动他那根最软的筋。
周薪仰头看她,睡袍把她那模特身材裹得凹凸有致,S 型曲线跟用尺子量过似的,让人挪不开眼。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暴雨天,这丫头浑身是血倒在巷子里,跟条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要不是他碰巧路过把她送医院,这会儿怕是早就成了巷角的一抔黄土。打那以后,晨歌就跟定了他,报恩报得死心塌地,恨不得把自个儿揉进他骨血里。
晨歌的手顺着周薪的肩膀往下滑,在他胸前轻轻蹭着,然后俯下身,嘴唇贴了上来。这吻带着点甜,像清晨的露水,又藏着股子热乎劲儿,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感激和情意全揉进去。周薪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柔软,手不自觉地圈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 管他娘的什么麻烦,先享了这温柔再说。
俩人呼吸越来越急,晨歌的睡袍不知啥时候滑到了地上,露出里面那件黑蕾丝内衣,花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把胸型和细腰勾勒得恰到好处。周薪的手指划过她的背,触到细腻的皮肤和那点微微的颤,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
他站起身把晨歌打横抱起,往旁边的卧室走。床上的米白色床单衬得晨歌的皮肤跟玉似的。周薪把她放床上,低头吻她的脖子,一路往下,留下些浅浅的印子。晨歌低低地哼着,手在他背上轻轻摸着,感受着他结实的肉和滚烫的体温 —— 这时候的俩人,倒像是忘了尘世的所有烦恼,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俩人在床上翻来滚去,用各种姿势折腾着,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个儿身体里。晨歌的每个动作都带着柔意和感激,像是要把浑身的本事都使出来,让周薪舒坦到底。周薪也沉在这温柔乡里,暂时把外面的糟心事丢到了脑后 —— 人活着,不就图这片刻的快活么?
"薪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晨歌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就是对不住天对不住地,也不能对不住你。你是我的命,是我的神,是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火劲儿慢慢退了,周薪躺在晨歌旁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他轻手轻脚起来,进了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冲在身上,脑子里却跟过电影似的。
金夫的话又在耳边响:陈军和曲俊的公司跟司马杰那帮黑道的,结下的梁子深着呢,背后的关系网跟蜘蛛网似的,缠得人头疼。他得从市里的关系里找个突破口,不然这商战里,他怕是占不到便宜。刘处长,那个现在当海口市经贸委办公室主任的老伙计,或许是个关键。当年周薪在他最难的时候拉过一把,这会儿也该是他还人情的时候了 —— 这世上的债,总得有还的那天。
洗完澡,周薪裹着浴袍回卧室。晨歌还睡得香,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翻出刘处长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拨号键 —— 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电话那头很快通了,传来刘处长有点蔫的声音:"喂,哪位啊?"
"老刘,是我,周薪。" 周薪的声音稳得很。
"哦!是薪哥啊!" 一听是他,刘处长的声音立马提了八度,热乎得跟刚出锅的包子似的,"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是不是有啥急事?"
"嗯...... 确实有点要紧事想找你帮个忙," 周薪不绕弯子,"明天有空见个面不?咱哥俩好好聊聊。"
刘处长顿了顿,说:"明天上午吧,老地方,清茶厅,咋样?"
"中,就这么定了。" 周薪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黑,心里头的谱越来越清。明天跟刘处长这一碰,说不定就能把这盘死棋走活了。
回到床上,晨歌迷迷糊糊翻个身,钻进他怀里。周薪轻轻搂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心里头那点软和道上的狠辣算计搅在一块儿,倒也奇异地平衡着。这世道就是这样,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你得俩手都抓着,不然站不稳。或许只有眼前这温柔乡,能让他暂时把心放下,喘口气。
夜越来越深,小区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就剩窗外的月亮。月光跟水似的洒在相拥而眠的俩人身上,像是在讲一个见不得光的故事。而城市的另一头,司马杰坐在乌漆麻黑的酒吧里,手里的酒杯 "哐当" 砸在吧台上,眼里的狠劲儿跟刀子似的:"周薪,你以为找几个政府里的关系就能奈我何?咱们走着瞧,看谁先玩完!"
清茶厅的玻璃上挂着层细水珠,清晨的太阳透过雾气,在米色桌布上投下些乱七八糟的光影。周薪推门进来时,刘处长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清茶冒着热气。他那身藏青色西装裹着发福的身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瞧见周薪,闪过点热乎劲儿。
"薪哥还是这么准时,跟钟表似的。" 刘处长起身握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周薪的虎口,俩人都想起十年前拆迁现场那个暴雨夜 —— 那会儿周薪还是罩着这一片的 "地头蛇",正拦着开发商暴力拆迁;刘处长还是区信访办主任,俩人在泥水里把三个被打伤的老头拖了出来。那时候的苦,现在想起来倒有点甜。
"老刘现在是副厅级领导了,我哪敢迟到?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啊。" 周薪半开玩笑地坐下,手指划着菜单直接点菜,"听说你上个月去市党校学习了?镀了层金回来?"
"啥镀金啊,混日子罢了。" 刘处长摆摆手,镜片后的眼突然沉下来,"昨天你电话里说有要紧事,是不是跟最近开发区那块地有关?陈军他们公司最近跟疯了似的,连着三天在经贸委楼下堵我车,跟讨债似的。"
菜慢慢上来了。周薪让刘处长边喝边吃,想起金夫说司马杰最近老往陈军公司跑,车后备箱里常装着成箱的现金 —— 这世道,钱能通神,也能通鬼。"听说他们找了滨海帮的人?司马杰那名字,在道上可是响当当的,跟阎王似的。"
刘处长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白了:"你知道司马杰背后是谁不?" 他突然压低声音,眼扫过周围的卡座,跟做贼似的,"市工商联副主席王炳坤,上个月刚给司马杰的公司颁了 ' 诚信经营单位 '—— 这奖颁的,怕是阎王爷看了都得笑掉大牙。"
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响,周薪的指甲无意识地敲着桌沿。三年前他暗地里查过王炳坤,那时候对方还是土地局副局长,审批文件里夹着三张高尔夫俱乐部会员卡,收件人正是司马杰 —— 这官商勾结的戏码,演了多少年还是这一套。
"开发区那块地,表面是商业综合体招标," 周薪突然抬头,眼里闪着光,"实际上是市重点物流枢纽项目,对不?" 刘处长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 这消息,本该只有经贸委核心班子才知道。
"我有个朋友在市发改委," 周薪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推到桌子中间,"上周在高速路口拍的,司马杰的车队,车牌尾数都是 389,跟他公司的牌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照片里十辆车排着队往里钻。刘处长的喉结动了动,突然从公文包掏出份文件,封面印着 "开发区项目风险评估报告",第三页用红笔圈着 "涉黑势力渗透风险":"上周党委会,王炳坤把这份报告扣下了,说我们 ' 破坏营商环境 '—— 这叫什么事儿?黑白都能颠倒!"
周薪的指尖划过报告上模糊的公章。他知道刘处长能拿出这份文件意味着啥 —— 在体制内,越级泄露会议材料,足够把政治前途全砸了。
"我需要具体证据," 刘处长突然抓住周薪的手腕,手心全是汗,"比如资金流向,比如具体的暴力威胁案例。王炳坤明天去市里开会,这三天是窗口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 SUV 在酒楼门口猛地停下,车窗摇下来的瞬间,周薪瞥见副驾驶座上闪过的刺青 —— 三条交错的银蛇,正是滨海帮的标志。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后面有尾巴。" 周薪低声提醒,手指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面。刘处长的后背唰地就绷紧了,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往酒楼走来,其中一个手插在口袋里,鼓出来的轮廓明摆着是匕首 —— 这些人,动作倒挺快。
"去洗手间,从后门走。" 周薪突然提高声音,抓起桌上的报告塞进刘处长公文包,"我数到三,你往左拐。" 就在那俩男人推门的瞬间,周薪猛地撞翻桌上的杯子,玻璃碴子在地上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 这招声东击西,还是当年在道上学的。
刘处长趁机钻进洗手间,后门的弹簧锁咔嗒一声轻响。周薪转身时,俩男人已经逼过来,刺青男的眼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突然露出个狞笑:"薪哥,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
三年前在码头仓库,周薪曾用相机砸烂过这男人的鼻梁。此刻对方的右手正按在腰上,外套下的刀把轮廓看得清清楚楚。酒楼里响起婴儿的哭声,周薪突然指着窗外大喊:"交警贴条了!"
所有人的脑袋都转向窗外,刺青男的注意力也分了半秒。就这半秒,周薪抓起桌上的酒瓶,酒劈头盖脸泼向对方眼睛,刺痛让男人惨叫着后退,周薪趁机撞开旁边的卡座,从消防通道冲进后巷 —— 跟这些人讲道理?还不如跟阎王论长短来得实在。
雨水在地面积了些水洼,周薪的皮鞋踩过井盖时滑了一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拐进一条堆着纸箱的小巷,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抬头看见常笑等人正趴在二楼窗台,垂下的消防水管在风里晃悠 —— 得,援兵到了。这世道,混口饭吃,没几个靠谱的兄弟可不行。